第十八章 干干净净-《明朝当官那些年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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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但很多人都说,我这个聚和堂,是搞不下去的。”这大高个道。

    “他们说的,有道理的,你还是要听一下。”陈惇又灌了口酒:“你这么搞,其实是在颠覆一种体制,你的聚和堂也许并不大,但在某些人眼里,却难以容忍。是不是有很多人说你离经叛道,是妖人,是异端啊?”

    这大个子露出一个笑容来,“你也觉得我是异端吗?”

    “这个世界永远都不会只有一种思想,”陈惇道:“其实我挺讨厌那种掌握了话语权,就强行将别人的思想打成异端的人。而且历史上,读书人上窜下跳者多,装疯卖傻者多,作态作秀者多,夸夸其谈者多,而像你这样有抱负,还能努力奉行和实践,并豁出命坚定走下去的少——你是一个前行的开拓者,是探险家,是……也许摸到了圣坛边缘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想我何心隐纵横十年,行迹遍天下,足迹所至,北至京师,南及八闽,东至东海,西至蜀山。到处以朋得朋,以友得友,鸠合同志,聚徒讲学,”这人畅然道:“但所得同道中人,少之又少,没想到眼前就有一个!”

    “啊,原来你就是何心隐,何大侠!”陆东君掩口惊呼道。

    “没想到草莽之名,也能惊动陆氏女郎。”何心隐啧了一声。

    陈惇哈哈道:“世人重英雄,爱名士,有什么惊讶的呢?”

    “闻听大侠侠义之事,如雷贯耳,”陆东君对陈惇道:“当年苏州有一采花贼,淫骗妇女几十人,屡屡得手,苏州上下妇女不敢游街,人心惶惶,最后就是大侠摘下此贼人头,之后又飘然而去,不受官府赏赐,苏州人传颂至今。”

    陈惇点头,指了指横在船头的长刀:“宝刀专舔恶人血,真无愧大侠之名!”

    “唉,你那一次是怎么进入了绍兴大牢里,”陈惇问道:“这一次,为什么会来苏州?”

    “我那一次是聚众讲学,没想到绍兴知府李圭深为厌恶我,将我投入大牢。”何心隐道:“他要我供出学子门徒,我自然不肯,连连吃了几天点心,最后被你救了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至于这一次,”何心隐碰了碰船舷:“其实我早在你们二人登上瞎子岛的时候,就尾随而来了,却也没想到这竟是个贼窝,不过小兄弟你实在是警敏,不知道是怎么发现异常的?”

    陈惇咧开嘴角:“这瞎子岛上,没有船只。而我进去的那户人家,炉灶落灰,很多天没有开火了。”

    东君饶是聪明伶俐,却也不知道陈惇看到的这两点,究竟说明了什么。

    “岛上之人,怎么会没有船只,”陈惇道:“只有一个原因,那就是那帮盗匪已经来过,将他们捕鱼的船只都征用走了,之所以没有杀了这些岛民,我想应该是这些岛民愿意加入盗匪,纳了投名状,吃了入伙饭——他们整天开大灶吃饭,所以家家户户不开小灶,灶上就落了灰。”

    何心隐哈哈大笑:“你这人,见微知著,聪明得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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