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春风化雨-《明朝当官那些年》
第(2/3)页
陆近潜失望地叹了口气,他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家博社,想起自己很久没有打马搓牌了,顿时勾起了一腔心思,谁知陆执懋看得更严,不许他玩耍:“你爹我为什么带你来安亭,来游玩了吗?还不是指望你能睁大眼睛看看人家,改改性情。你也如今大了,你就算不愿读书去考举人进士的,也该常常会会这些为官做宰的人,谈谈仕途经济的学问,也好将来应酬世务,日后也有个朋友。整天诸事不做只贪玩,怎么能长久呢?”
陆近潜哼哼几声,也不顶罪,只乖乖挨训。
陆东君从船里出来,摇头道:“爹您还是不要多费口舌了,一看他那样子,就是左耳进右耳出,完全不放在心上。他指定还想着,家里经济由大哥,仕途在二哥,他就一身轻松,还做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罢了。”
陆近潜不怕他老爹,就怕他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姐姐,顿时一拍屁股,溜到大船后面卸货去了。
“爹,”陆东君道:“女儿去拜见王夫人了。”
见陆氏一行人分作两支,一支从正门而入,一支走了角门,郑若曾道:“这陆氏带着女眷来作甚,虽说这陆东君也有些才名在外,但这一次的文会,可是大雅之集,她是参加不了的。”
陈惇没有说话,他也在想为什么会在这里遇见她。
“唉,那个穿着白衫的,就是孔贞宁吧,”郑若曾啧啧了两声:“嗯,人物轩昂,衣冠济楚,有几分圣人之嗣的风采。”
“言必孔孟者,未必真是孔孟,”陈惇就道:“衣冠济楚之人,也未必是光鲜人物。”
“那是什么?”郑若曾道。
“禽兽。”陈惇道:“岂不闻衣冠禽兽?”
郑若曾摇头笑了一下,忽然道:“这聂豹、唐顺之估计要明天才到了,这回我要好好拉住他们请教——我的书还有几处地方不明,他们从抗倭前线下来,应该知道。”
郑若曾无意仕途,而对山川地理感兴趣,他搜罗志籍,考核边海,如今正在编纂《万里海防图》的稿子,内有中国沿海图十二幅,起自岭南,终于辽左,计里辨方,附以考论。
陈惇看过他画的图,他画的图比苏州编制的舆图还要精准,因为这是郑若曾和两个儿子操小舟到各处辨别道里通塞,调查形势险阻所画,各图均以陆地在下,海洋在上,符合站在岸边持图眺望海洋的视线方向。图中海中岛屿。岸上山脉河,港口海湾和沿海卫、所、墩、台等军事地理要素齐全,是一本非常完整、内容详备的海防军事地图集。
“我这个图稿,对沿海地形画得还算正确,就是对海岛的测绘出入较大。”郑若曾苦恼道:“只能依靠从抗倭前线下来的人口述,我觉得不亲眼见的话,还是不准确啊。”
“我觉得仅仅画出海郡县图不够,”陈惇道:“应该为江南备倭专门作一本书,将江南山川险易、城池兵马、要害水利、积储赋粮统统写进去,还有如何御倭、战守事宜,编成一部集大成者,为后人提供资料。”
“嗯,我正有此意啊,”郑若曾连连点头道:“我亲眼目睹抗倭,有很多想法,很多条议都想写出来,在《海防图》之外,我打算编纂三卷经略,凡会哨、邻援、招抚、城守、保甲、宣谕、间谍、贡道及一切海船、兵仗、戎器、火器,统统论述,如果可能的话,我还想去朝鲜、倭国考察一番,将两地的地理地势都描绘出来,以资后人。”
陈惇非常支持,一摊手道:“我觉得先生的想法十分可取,比咱们现在坐而清谈好多了!”
“什么叫坐而清谈,”郑若曾道:“文会可是雅事,是以文会友,以文载道,每当这样的文会,就是改变天下文风的时候,这一次我只怕王世贞有备而来,非要到处传扬他‘文必秦汉,诗必盛唐’的一套。”
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