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5借刀(三)-《蚍蜉传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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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了山道,侯、白、吴三部分别将阵势展开,不时侧击施州兵,而不久前还在奋战的施州兵,这当口均是只想退却,竟是毫不还手了。
施州兵很快走了一半,侯大贵抓住机会,将其当中截断,白蛟龙、吴鸣凤分从左右两翼包抄上去。逃掉的且不管,留下的这两千左右施州兵,是无论如何也得吃掉的。
退路再断,施州兵只得再次抵抗。但此一时彼一时,此前山道促狭,交战面不宽,双方在山地又难以结阵相斗,所以武勇出众的施州兵占尽上风。而下地势稍缓,侯大贵等重新列阵,三面围击,兀自一片混乱、全无阵势的施州兵自不可能再讨到什么便宜,况且他们的长官,有好些早已逃之夭夭,余下的部众不知听谁的调派,混在阵内,胡乱奔突。
一声唢呐响,赵营兵士摩肩接踵,如道道铁墙,缓步向施州兵贴上去。施州兵单人本事再大,这时亦是黔驴技穷,只见白刃如霜、剑光错落,一个个没有行伍序列的施州兵纵然舍生忘死,咬牙抵御,却依如螳臂当车,微不足道。又过不久,徐珲从山后引众来援,四面急攻下,施州兵再无反复可能。
喧嚣声,渐渐止息。
因着赵当世的指令,侯大贵等不留俘虏,两千陷入重围施州兵被杀了个一干二净,无一活口,七药山东山脚下遗尸遍野,血合成溪。
侯大贵等得手后,来归赵当世,却惊见那偷袭的一众施南兵至今仍未死绝,还在负隅顽抗,但看仅剩的十几施南兵聚成一周,当中一个年轻将领如沐血浴,周身都是血渍,不住呼喊。
赵当世心下佩服,传令罢斗,王来兴部兵士层层叠叠将施南兵围困当中,等着赵当世近前问话。
赵当世被亲兵簇拥着,问道:“阁下何人,请见告姓名。”
那年轻将领显然十分疲累了,先以枪头点地,粗喘几口气,而后声音颤抖道:“贼寇,问,问你爷爷姓名,你,你还,还不配!”他说完,极力昂首挺胸,强撑几次,还是忍不住佝偻起来。
赵当世面色弘毅,无半分讥嘲之色,侯大贵等厮杀出身,即便对方是敌人,但对于这种硬汉,心下也不由钦佩。这时,一人走近赵当世边上,说道:“此人乃覃福之子,此次出兵七药山的各路统制,覃懋楶。”
“嗯?”赵当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既为一军统制,怎么会沦落到亲率敢死之士陷阵的地步?
不等他问,覃懋楶却先叫起来:“覃进孝,你,你怎么……”那与赵当世说话之人他认得,不是忠路宣慰使覃进孝是谁?下一刻,他想通了自己失败的原因,一张污浊不堪的面庞扭成一团,不知是哭是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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