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月十四(三)-《洛阳七日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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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李三郎小心地看着自己的父亲,目光一刻不敢离开,他等待着父亲大雷霆,等待着与自己彻底决裂,甚至是取了自己的性命。但事情的展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,李旦不仅没有像想象中的大怒,反而开口大笑起来,眼眶里有些红润,他伸手再次扶起了李三郎,用手用力的一拍李三郎的肩膀,大声说到:“不愧是本王的好儿郎,父王没有看错你!”

    李旦这突然的变化实在令李三郎有些措手不及,他不知道父王到底何意,一时间又再次无言以对,只能有些惊魂未定地看着自己的父亲。李旦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,语气平缓地说到:“三郎,父王在白马寺的这段时间里,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一直看着神都的变化,不免萌生了一个念头。”

    李三郎没有打断父亲,只是认真地看着他,李旦也看了看李三郎,继续说到:“神都近日祸事连连,且不说武三思和太平到底是不是幕后元凶,但他二人却丝毫没有为查清此案真正出力,反而是在此刻争权夺利,若是他二人最终夺得大位,那必是天下百姓的劫难;再反观太子。。。”说到这里,李旦也是长叹了一声,语气中透露出了些许无奈,继续说到:“太子自小与父王一起长大,他的为人秉性父王非常清楚,为人忠厚、待人和善,可他的能力确实难以治理天下,到头来还是最终苦了百姓,就拿洛阳这几日的事情而言,太子虽有心擒贼,但实在有心无力,真正能做事的还是你——李三郎啊。”

    李三郎听到这里,终于开口说到:“恕儿臣冒犯,但这些也不能成为父亲幕后操作,肆意屠杀百姓的借口啊!”李旦听李三郎之言,先是一愣,接着开口大笑道:“三郎啊,汝真把父王认定为这幕后元凶啦?”

    听李旦这么一说,李三郎心中压着的大石终于卸下了一半,开口说到:“难不成。。。刚才父亲所言,吾还以为。。。”李三郎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,现在细细想来,他的父亲从来都是谦和有礼、为人和善之人,自小对他的教育亦是如此,他又怎么可能会是这幕后元凶,他也是一时情急才对父亲有了误解,现在细细想来不觉有些惭愧。

    李旦接着说到:“父王也跟汝一样,是深爱着黎明百姓的,吾怎会因为个人之私欲而妄加荼毒生灵?”

    李三郎当即拜倒在李旦面前,头重重地磕下,愧疚地说到:“儿臣无状,冲撞父亲了,还请恕罪!”

    李旦伸手在李三郎的肩上轻轻拍了拍,说到:“无妨,三郎快起,这也怪父王的问题误导了你。”

    这幕后元凶之事虽已说清,但李三郎心中不免还有一块巨石,他直起了身子,向李旦小声问到:“那父王刚才所说的欲夺大位可有其事?吾等真要和太子争夺吗?”

    李旦没有丝毫犹豫地答到:“争!此事必争!但争夺大位的不应是父王,父王年氏已高,早就对此事没有念头了,何况父王和太子的性格、能力相差无几,若是父王得了大位,一样会苦了百姓!”

    李旦此话更是令李三郎摸不清头脑,既然太子、父亲、武三思、太平都不配夺得大位,那放眼天下,还有谁能有此资格和能力?不待李三郎问,李旦突然目光如炬,紧紧地盯着了李三郎,一字一句地说到:“要得大位的人应该是汝!”

    此话可把李三郎吓得不清,他一跃而起,连忙跪倒在地,用头猛烈的磕着地板,“砰、砰、砰”的直响,车夫都被吓了一跳,以为车内生了何事,连忙把马车给拉停了,李旦大声说到:“没事,继续赶车!”马车又开始了缓缓前进,此时的李三郎已经万分惊恐,口中不断地念到:“儿臣不敢!儿臣何德何能!”

    李旦一把死死地拉住了李三郎,小声说到:“复吾李唐江山,舍汝其谁?真正能让天下太平、百姓不受苦难的只有汝一人,父王绝不会看错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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