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怎么,可能,你,肯定,是,听,错了。” 月急了,她知道自己说话很奇怪,所以就基本上不说话。或者这么学她说话,简直是在给她心里扎刀子。 “你,就有!” “我没,有。” 月长着一副十五岁的样子,却操着孩子般的心,实在是和或者这样的人说不过,就别过头去,惨兮兮地嘀咕:“你,只会,欺负,我。等我,以后,说话,不,奇怪,了,再,跟你,争论。” 或者大笑起来,笑得前仰后翻。她笑得有多没心没肺,月心里就有多大的阴影。 毫无疑问,这将是月无法忘怀的一天。 等到菜上来后,两人都闭上了嘴,沉浸在熟悉的、怀念的味道当中。 一直到天亮遍了,街道上人来人往了,才吃饱喝足。 同李四作别后,或者和月同行了一段路。路上,她们都没有说话。 一直走到城南的巷口,月停下脚步,说:“我,到了。” 或者朝巷口看去,那里是一棵叶子掉光了的桂树,不高不矮,不粗不细,也不好看,枝干生得也不多,实在不是驻足欣赏或者孩童攀登的好选,甚至可以说是凄凉兮兮。在众多的行道树当中,毫无疑问,这棵没有桂树模样的桂树是最不起眼的。 “我是,这棵,桂树,的,灵性,所化。” “这棵树,多久没有开过花了?” 月转目想了想,“从来,没有,开过,花。” “你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?” 月又想了想,说:“那天,有,一个,短,头,的,男人,路过,我就,醒了。他,离开,的,时候,我,好像,听到,他说‘长在,这里,可惜,了’。”她反应过来,然后问:“可惜,是不,是在,说我?” 或者忽然笑了起来。 “你笑,什么?” 或者说弹了弹她的脑门:“我笑啊,你真可爱。” 说罢,她转身迈步边走,扬起手,背着月说:“天黑前,我会来这里找你,好好想一想,到底要不要跟我走。” 月望着或者的背影消失在风雪中,最后,神情纠结地隐入桂树。 …… 或者和路上的行人一样,慢慢地走着,并未使什么神通,一步一步,一点也不着急。她的目光游离在周围的每一样景物上,酒楼、青楼、古塔、店铺、行道树、排水沟、雪中野草、宅院、大门前的石狮子……每一样每一样都不错过。某一刻,她在一家客栈前停了停,看着客栈挂着的“又来客栈”,她的眼睛虚了虚,直到里面的小二瞅见了,然后出来问她要住店吗?她才摇着头离开。 一直从城南走到城北,顺着大道上去后,在城北的某一处,她顺身走进一个小巷子,很窄,大概只能容许两个人并行。 这个天气里,巷子只有她一个人。 顺着巷子,走到某一处后,她停了下来。这里的一面墙被开了个小窗口,窗口上面挂着小招牌,写着歪曲的几个字——“施家烧鸡”。 木窗半掩着,她顺着开口看进去,然后敲了敲木窗朝里面问:“老板,有烧鸡吗?” 里面是一个头灰白的老人,他大概是耳朵不灵光,或者第二次喊起的时候才回道:“天早,还没做哩,你等下再来。” “打扰了。” 或者顺着原路出去,边走边嘀咕:“可惜了。” 重新回到大道后,她稍微加快了步伐,在一侧折身进入梧桐街。 在一棵同样没有叶子的梧桐树前,她稍稍驻足了,眯起眼感受,像是在感受风雪,也像是在捕捉留存于这里的气息,片刻之后,她笑着自语:“梧桐街很长,梧桐树很老。” 笑过之后,眼中便涌起一抹不易察觉的伤悲。 叹息一声,继续前进。 在一处,她踏上一条曲径,曲径通幽。 通幽处,是三味书屋。 在曲径上,往内侧望去,是一片竹林。现在的天里,大雪压竹,竹林看上去便昏暗不少,她极目望去,视线穿透一切阻隔,直到在一个地洞里看到黑白相间的兽,然后走到三味书屋的门前,敲响了门。她知道,里面有人,所以选择敲门。 一会儿后,传来声音:“来了。” 书屋里,白薇将又娘从怀里赶下去,然后披上雪披,越过院子,打开前门。看到来者后,她问:“有事吗?” 或者眼中闪过异彩,笑着说:“找叶先生。” “叶抚吗?” “是的。” 白薇摇摇头,“他在外游学。”她看了看或者,确信自己对这个人的气息很陌生,心想,大概是叶抚在其他时候结实的人吧,她问道:“你找他很急吗?”她想,如果很急的话,就用那朵樱花去呼唤叶抚。 或者笑着摇头,“倒也不是什么多急的事。” 白薇便说:“进来坐一坐吧。我给你泡点热茶,暖一下身子。” “那,打扰了。” 或者进到三味书屋里后,便驻足望向院落里的梨树,“这梨花开得真漂亮。” 白薇在正屋里,有些惊讶或者居然没有问为什么梨花在这寒冬里开。她想,兴许这位姑娘也是个修仙者,不奇怪。 “梨树是叶抚养的。” 或者摇头,“不是他养的。” 白薇侧目,“你知道?” “嗯,以前我在这里待过。” “哦。”白薇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。她将铜炉坐在火盘子上,然后进到内屋,取出来一小包茶叶。 “过来坐着罢。”白薇见或者还站在院子里,便唤道。 或者点头,迈步进了正屋,坐在白薇对面。 白薇沉默片刻后问:“你和叶抚认识多久了?” 或者没有迟疑,说:“一千三百多年。” 白薇愣住,“这么久吗……”她心里一下子就别扭起来,因为她跟叶抚才认识了半年。 或者说:“久是久,”说着,沉默起来,她吸了口气,笑着说:“但我们已经一千两百多年没见过了。” 白薇分明地感觉到或者笑得有些牵强,禁不住说:“那,你现在应该很想见他吧。” “是挺想的。” “他在神秀湖,你应该听过吧。”白薇想,既然起码都活了一千三百多岁,看上去还这么年轻,肯定修为很深。“或许,你可以直接去那里找他。” 或者面无表情地摇头,“我不能见他。” “为什么?你不是要找他吗?” 或者抱歉地说:“我骗你的。” “那你……” “我只是想到三味书屋里来看看。” 白薇沉默了,她不知道或者跟叶抚是什么关系,或许是知己,或许是朋友,亦或者其他,但是她感受得到,或者身上流淌着一丝哀伤。她不禁想,到时候要不要亲自问一下叶抚呢? 铜炉里传出尖锐的沸腾声,白薇将铜炉提起来,正准备将茶叶放进茶杯里。 或者叫停了她,“这个茶,不是这么泡的。” 白薇说:“这是我在叶抚房间里找到的。”她问:“你知道怎么泡吗?” 或者点头,“我来吧。”她起身,捻起两根茶叶梗,各自放进两个杯子,然后分别倒进一点水。约莫十息后,她将两个茶杯里的水连同茶梗一起倒掉,这才加入茶叶,倒上水。 做完这些后,她轻声说:“五十息后就可以喝了。” “你很熟练。”白薇寡淡地说着。 或者摇头,“一千多年没泡过了,还是不熟练。” 白薇笑了笑,“比我好,我还都不知道怎么泡。” “以后会知道的,而且会比谁都泡得好。” “借你吉言。”白薇笑笑,没有多想。 等茶泡好的时间里,白薇找不到话说,面对或者,她有一种有心无力,难以应对的感觉。她觉得,对于叶抚和三味书屋的事,或者好像什么都知道,而自己什么都不知道,甚至更叶抚认识的时间都远远不及或者。这种不平衡让她心里有些别扭。 沉默一会儿后,她问:“我叫白薇,你叫什么名字?” “或者。我叫或者。” “很特别的名字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