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六七回 恩科旨意 返回府城-《旺门佳媳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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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树立时也是满脸的惊喜,“竟然还有这样的大好事儿呢,可真是老天爷都帮忙,那这次四弟一定能高中了!”
沈恒笑道“那就承三哥吉言了。”
说完方又看向沈九林与路氏,“那爹、娘,我们就明儿在家里过了元宵节,后日一早走吧,横竖今年过年,我们还是会回来的,等过些日子天气暖和了,要是家里不忙,爹娘也可以坐了车去府城逛逛。再不然,等七月里辣椒成熟了,哥哥们给我们运到府城时,爹娘也可以跟了哥哥们一起,横竖多的是见面的机会。”
路氏方才虽是第一个说让沈恒和季善明儿就走的,这会儿听得沈恒真定了日子后日就走,那母子间便只剩短短二十个时辰不到可以相处,又得等到下次过年时,才能再见了,眼圈还是霎时红了。
却还要强忍着,不露出丝毫来,笑嗔沈恒道“你倒是说得轻松,家里几时能不忙的,去一趟府城你又当是去一趟县城,至多只要两天的时间,只花几百文就够呢?去一趟府城光雇车来回的钱,都得一两多了!还回头辣椒成熟了随你哥哥们去,他们是去办正事的,我们去干什么,再说他们都出门了,家里怎么办,全是女人与孩子,不要人照顾的啊?真是个不当家花花的,我懒得理你,且做饭去了。”
一边说,一边已往外走去,“哦对了,既然老四和善善后日就要走了,要不明儿就接了桂玉和青儿两家都回来,大家一起吃个饭,再热闹一日吧?也好问问二姑爷后日要不要跟老四你们一起去县里,总能省几个钱。”
沈恒笑着应了“那就听娘的,明儿一早三哥和我就分头接大姐二姐去。”
季善则几步上前挽住了路氏的胳膊,“娘,我跟您一起做饭去吧。”
方才路氏虽遮掩得好,她还是瞧见她眼圈红了,知道她是舍不得了,那便趁这会子还在家,多宽慰一下她,好让她少些不舍,多谢安心吧。
婆媳两个便联袂往大厨房去了。
沈恒这才笑着继续与沈九林道“爹,我们后日这一走,又得好长时间才能再见面,您和娘在家里一定要好生保重身体,别为我们操心,我们在外也会照顾好自己的。三哥,爹娘和家里就多劳你和大哥二哥了,要不你把大哥二哥也叫来,我一道交代了。”
沈树又依言去把沈石和沈河叫了来。
于是很快,全家人便都知道了沈恒和季善后日一早就要出发之事,还知道了今年有恩科,沈恒还会下场一次之事,都是不舍之余,更多还是高兴,——四弟这次要是能再中举人老爷,家里的日子可就更好过了,老天爷可一定要保佑他才是!
次日待沈树与沈恒分头去接了沈桂玉母子和沈青一家回来后,家里就更热闹了。
便是满心不舍的路氏,也因为昨儿有季善的宽慰,加上想到儿子这次去府城可是喜事,去年是因为时间紧、准备不充分,才没能中举人的,今年时间比去年多得多,那得中的希望自然也是大得多,她当然不能拖儿子的后腿,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,她得为儿子高兴才是。
从而气色精神都好了许多。
章炎本来也定的是明日就出发去县里求学,听得沈恒和季善明日也要出发,自然要与他们结伴而行,“横竖也不是外人,正好我可以节约路费了。”
沈恒当然欢迎,笑道“那二姐夫今晚便把行李收拾好,明儿一早去镇上等着我们吧,我们行李多,又是与彦长兄结伴,倒是不好到时候再绕道一趟去接你,只能劳你自己走一段路了。”
郎舅两个说着,便勾肩搭背去了沈恒屋里讨论学问。
女人们则都去了大厨房,一边各自忙碌着,一边说笑聊天儿,便是周氏,也让季善硬拉了过来。
既是季善的养母,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,何况周氏的遭遇也的确可怜,大家都是女人,又岂能不同情怜悯的?是以便是如今家里算来最口无遮拦的沈桂玉,对着周氏都客客气气的,就更不必说其他人了。
周氏见大家半点歧视笑话儿自己的意思都没有,这才渐渐放松了下来,脸上不自觉也有了笑容,真正开始觉得日子有盼头了;同时暗暗为季善庆幸,她是真嫁了一个好丈夫,真嫁了一个好人家!
晚间送走沈桂玉母子和沈青一家后,季善与沈恒最后一次清点起行李来,路氏也在一旁帮忙。
待清点完后,季善方取了二十两银票出来,要塞给路氏,“爹娘在家里买些吃的穿的吧,本来该尽孝双亲膝下的,偏明日就要分别,也只能以此聊表心意了。”
路氏却哪里肯收,“善善你这是做什么,之前我给你取银子,你死活不要便罢了,如今反倒还要给我取,我们在家里什么都不缺,反倒你们在外处处都要花钱,如今虽有饭馆的收益了,到底还没还清本钱呢,哪能如此抛费。快收好了,不然娘可要恼了啊!”
总归死活不肯收下银票。
季善无法,只得收下银票,满心温暖的与沈恒一道,送了路氏回她自己屋里去。
次日鸡才叫过三遍,季善与沈恒便起了床,待装好行李,吃过路氏特意给他们做的丰盛早餐后,便辞别了亲人们,带上周氏,再次踏上了去往府城的路。
“……善善,这河竟然这么宽,得多少丈呢,怕怎么也得三四十丈了吧?”
周氏看着眼前的洲河,眼睛瞪得铜铃一样,怎么也想不到,世上还能有这么宽的河,她原本以为,她曾去清溪镇隔壁的桃溪镇见过一次的那条河,已经够宽了,却连眼前的洲河一半儿都没有。
不待季善答话,周氏已又问道“善善,那这河得多长呢,我瞧着压根儿没有个尽头的样子,不会直接要流到天边去吧?”
季善听得周氏这些宛如稚子的问题,心里又是觉得好笑,又是觉得心酸,可怜她都快四十的人了,去过最远的地方,也不过就是隔壁的桃溪镇而已,又怎能怪得她对着一条河都大惊小怪呢?
不过比起刚出发前两日那个只知道发呆,眼里满是悲伤与迷茫,不问她,她便一个字都不肯多说的周氏,季善无疑更喜欢眼下这个至少肯说话,也对两旁景色终于有了兴趣,对全新的旅程也终于有了好奇心的周氏。
因笑着耐心道“娘,这河叫洲河,不过这里还不是主流,只是洲河的一支分流。得等出了天泉县境内,进了沅陵县境内后,才能看到洲河的主流,比这还要宽一半,最宽的地方,听说足有上百丈呢,特别的壮阔好看,您到时候见了就知道了。”
顿了顿,又道“这河也流不到天边,不过倒是会一直流到府城,再穿城而过,听说到隔壁的柳宁府后,再与那里的一条叫青衣江的江流汇合,继续往下流。总归就是小河流入大河,大河再流入大海,大海的水再让太阳晒得升上天空去,化作雨水与雪水再落下来,又变成小河流入大河,生生不息,周而复始。”
周氏不想眼前她以为已经够宽了的河,据季善说来,仍只算得上一条小河,惊讶道“天哪,还有上百丈的河吗,那得多宽啊,住河两边的人不是生来就享福了,再是遇上干旱的年头,也旱不着他们啊!善善,你才说得等出了天泉县境内,难道我们还没出天泉呢?这都走四天了,竟然还没出天泉,那会宁府得多大,这天下又到底得多大啊!”
季善仍十足的耐心,笑道“明儿就能出天泉境内了,然后过一截沅陵县境内,再过一截蒙山县境内,便能进入府城境内了,虽说如今天寒地冻的赶路人是冷了些,遭罪了些,倒不想因为赶路的人少,路反倒更好走些,看来要比预期的提前一两日到达也未可知。”
“住洲河两旁的人遇上干旱年头的确旱不着,可遇上洪涝年头,就遭罪了,听说经常都要让水灾逼得地里一粒粮食都收不上,家里房子还要被冲塌,人和畜生还要被冲走,日子还没咱们清溪的人好过呢。”
周氏忙道“我明白了,就跟咱们清溪镇上的河一样,一遇上大雨就要涨水,一涨水最先遭殃的可不就是镇上的住家户们吗?”
季善笑着点点头,“就是这个道理了。反正还要走至少六七日,才能抵达府城呢,娘可以一路看过去,等到了府城,日日看到的都是房子和人,热闹得不得了,想再看到这样的风光,怕是怎么也得一年半载后的去了。”
周氏想到前几日自己看到的天泉县城,忙道“府城难道比县里还大,还热闹呢?我瞧着县里已经够大,够热闹了啊,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那样热闹的地方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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