予之(四)-《雄兔眼迷离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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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摸了摸人中,上面有血珠,只得暗骂一句:“真是蛮夷。掐一下就行啊。”

    正兀自痛着,突然脖子上又一凉。定睛一看,有人把刀架在她脖子上,问了一句什么。她实在听不懂,只得把头抬起来离刀锋远点,继续惶恐的重复那句“带我回家。”

    “汉人”?面前的人似乎颇为惊讶,用生硬的语气问。

    羯族的长相太过明显,被看出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。

    “我娘亲是羯人”。薛凌尽量让语气可怜一些,眼色飘忽的坐在地上。

    面前的人脸上有了疑惑,也不知道是怀疑,还是根本听不懂。思索了片刻,拎起薛凌进了帐子。

    帐内炭火熊熊,热气扑面而来。薛凌被拎到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人面前,又听得他们咕哝了几句。

    少年人狐疑的看着薛凌:“你是羯人?”

    听他讲的十分流离,薛凌长出了一口气,总算来了个说人话的。

    她仍旧是那副怯生生的表情答道:“是的。”

    少年围着她转了几圈,又仔细盯着她的脸,转而坐到一副狼头作装饰的椅子上,居高临下的看着薛凌:“我们族里哪有你这样发育不全的羔子,狼都不稀得吃。”

    薛凌跪坐在地上,嗫喏到:“我娘亲是胡人”。反正她生下来也没见过老娘啥样子,先编一句是一句吧。

    少年又站了起来走到薛凌面前,捏着薛凌脸抬起来左右仔细着看,眼里似乎颇为好奇:“杂种就长成这样了,好像完全是个汉人啊?”

    拎薛凌进来那个人用羯语讲了一句什么,少年的神色变得凝重,看着薛凌不说话。

    薛凌怕露馅,赶紧又加了一句:“娘亲,娘亲也只有一半羯族血统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是杂种中的杂种了?怪不得”。少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。他用词刻薄,却没什么讽刺感,只是神态十分骄纵。仿佛自己讨论是牛羊牲畜。

    但薛凌仍是有了些不快,把头低下去没说话。

    少年却很雀跃,蹲下来问薛凌:“算了,你来做什么,还带着这么些东西。是偷了什么被赶出来了?你们这些杂种就是这样,贪恋中原富贵,被人瞧不起了,又想起草原的好。”

    他话语里满满都是自豪与得意,听得薛凌一阵酸。曾几何时,她在平城也是这般风发无畏,背着薛弋寒口无遮拦。

    眼前的少年并没想像中的那般凶恶,倒有点像还没长大的顽劣孩童。应该,十分好骗。

    薛凌颤抖着道:“不是,他们害了娘亲。我想。。我想偷他们的粮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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