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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老嘲笑牛玉兰像一头踏实肯干的老黄牛，嫌她不会吆喝，不会跟顾客打交道，一开口就会影响生意，半是劝半是逼迫地把苦活累活都扔到牛玉兰身上。

    几年、十几年、几十年过去，她的手掌心早就磨破了又长好，生出一层层厚厚的茧。她的背脊一点点被压弯，三十岁上下就患上了严重的腰病。

    唯一能休息的时间段就是怀孕期间，只不过每次坐月子都坐不满就要继续干活，不然家庭就无法维持正常运转。

    自从有了孩子，牛玉兰出远门的时间就少了。

    牛玉兰喜欢孩子，想给儿女们更好的生活，她把家里弄得干干净净，儿女一到家就有热饭菜可吃，他还会在孩子们上学的时候去街上摆摊，多赚一些家用。

    孙国勇除了跑出去进货，从不操心别的事，她只能家里家外连轴转。这样强撑着苦熬，却被当作理所当然，永远得不到一句应有的感谢。

    就连首都这套令外人羡慕的房子，来得也不是表面上那么光鲜。

    当年孙宝珠死活要他们来首都定居，完全没有考虑过房子的事，一提到父母到底住哪儿，她和两个弟弟就成了哑巴。

    没人愿意把父母带到自己的小家庭，他们只想把老人引到首都来，需要的时候用上几天，不用的时候最好别在眼前碍着。

    各怀心思的三人算计来算计去，最后决定让父母卖掉县城的房子和堆货的小仓库，再把棺材本砸进去，凑到首付款的百分之七十。

    剩下的百分之三十首付，由他们姐弟三个AA，对亲戚朋友宣称这是儿女们孝顺老人，特意存钱为他们买的房。

    “两人的养老金都不高，老房子和棺材本砸出去，下半辈子都得依托在儿女身上，简直是死路。”林止风对靠别人这种事，一向报以最坏的打算。

    牛玉兰其实也犹豫过，家里的钱是她一分一分抠出来的，这笔钱是她的安全感，就连这一份安全感，丈夫和儿女都不愿留给她。

    老家县城里的人们都说，他们两口子苦尽甘来，牛玉兰只能戴上开心的假面，装作真的很愿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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