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程青竹笑道:“年轻人记性真不坏,我记得确是这么说过的。”转头对沙寨主道:“老弟可明白了吧。我们不能在山东做案,那一点儿也没错,可是青竹帮要转行干保镖的。泰山大会中,我可没答应不走镖啊。” 沙寨主铁青了脸,道:“你不许我们动手,等货色进了北直隶地界,自己便来伸手,是不是?”程青竹道:“是啊!泰山大会上的约定,总是要守的,一回到北直隶,我们本乡本土,做惯了强人,不好意思再干镖行,阻了老乡们的财路。” 群盗听他一番强辞夺理、转弯抹角的说话,说穿了还不是想抢夺珍宝,无不大怒,欺他两人一个老翁,一个幼女,当场就要一拥而前,乱刀分尸。 阿九将手中两片竹叶放到唇边,嘘溜溜的一吹,林中突然拥出数百名大汉,衣服各色,头上却都插着一截五寸来长、带着竹叶的青竹。 沙寨主一惊:“原来这老儿早有布置。他这许多人马来到山东,我们的哨探全是脓包,竟没探到一点消息。”摺扇挥动,七家寨主连同恶虎沟谭二寨主率领八寨人马,列成阵势,眼见就是一场群殴恶斗。人数是山东群盗居多,但青竹帮有备而来,挑选的都是精壮汉子,争斗起来也未必处于下风。 袁承志和青青相视而嘻。青青低声笑道:“东西还没到手,自伙里先争了起来,也真好笑。”袁承志心想:“双方先斗个你死我活,我们渔翁不失利,倒也挺好。”只见山东群盗预备群殴,却留下数十人监视车队,以防运宝车乘乱逃走。 袁承志向洪胜海招招手,待他走近,问道:“那青竹帮是什么路道?”洪胜海道:“北直隶地界全是青竹帮的势力,那老头程青竹就是帮主。别瞧他又瘦又老,功夫可着实厉害。”青青道:“那女孩子呢?是他孙女儿么?”洪胜海道:“听说程青竹脾气怪得厉害,一生没娶妻,该没孙女儿。难道是干孙女儿?”青青点点头不言语了,见阿九神色自若,并无惧怕之色,心想她大概也会武功,且看双方谁胜谁败。 这时只听得青竹帮里竹哨连吹,数百人列成四队。程青竹和阿九勒马回阵,站在四队之前,手中仍不拿兵刃。 眼见双方剑拔弩张,一触即发。忽听南方来路上鸾铃响动,三骑马急驰而来。当先一人高声大叫:“大家是好朋友,瞧着兄弟的面子,可别动手!”袁承志心想:“和事老来了,事情有变。”三骑马奔近,当先一人是个五十来岁的胖子,身穿团花锦缎长袍,手持一枝粗大烟管,面团团的似乎是个土财主。后面跟着两名粗壮大汉。那胖子驰到两队人马中间,烟管一摆,朗声道:“自家兄弟,有什么话不好说的,却要动刀动枪,不怕江湖上朋友们笑话么?”沙寨主道:“褚庄主,你倒来评评这个理看。”当下把青竹帮要越界做案的事简略说了。程青竹只是冷笑,并不插嘴。 洪胜海对袁承志道:“相公,那沙寨主沙天广绰号阴阳扇,跟这褚庄主褚红柳,是山东省内的两霸。”青青道:“嗯,早先你说的就是这两人。”袁承志道:“怎么他又是什么庄主?”洪胜海道:“沙天广开山立柜,在线上开扒。那褚红柳却安安稳稳的做员外,有座庄子,前后千来株柳树,称为千柳庄。其实他是个独脚大盗,出来做买卖常常独来独往,最多只带两三个帮手。”青青心道:“原来他跟我五个公公是同行,做的是一路生意。小妹从前也是你行家,谅来你这大胖子就不知道了。” 只听褚红柳道:“程大哥,这件事说来是老哥的不对了。当年泰山大会,承各位瞧得起,也曾邀兄弟与会。大家说定不能越界做案呀!”程青竹道:“我们并非来做案,青竹帮不过玩玩票,改行走一趟镖。大明朝的王法,可没不许人走镖这一条啊。褚老哥,你讯息也真灵通,那里有油水,你的烟袋儿就伸到了那里。” 褚红柳呵呵大笑,向身后两名汉子一指道:“这两位是淮阴双杰,前几天巴巴的赶到我庄上来,说有一份财喜要奉送给我。兄弟身子胖了,又怕热,本来懒得动,可是他哥儿俩十分热心,兄弟只得出来瞧瞧。那知遇上了各位都在这里,可真热闹了。” 袁承志和青青对望一眼,心中都道:“好哇,又多了三只夜猫子。” 沙天广心想:“这姓褚的武功高强,不如跟他联手,一起对付青竹帮。”说道:“褚庄主是山东地界上的人,要分一份,我们没得说的。可是别省的人横来插手,这次让了,下次山东兄弟们还有饭吃么?”褚红柳道:“程大哥怎么说?” 程青竹道:“我们难得走一趟镖,沙寨主一定不给面子,那有什么法子?大家爽爽快快,刀枪上见真章吧。”褚红柳转头道:“沙老弟你说呢?”沙天广道:“咱们山东好汉,不能让人家上门欺侮。”这话明明是把褚红柳给拉扯在一起了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