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那村女道:“钟爷、胡爷请坐。”说着到厨下拿出两副碗筷,跟着托出三菜一汤,两大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。三碗菜是煎豆腐、鲜笋炒豆芽、草菇煮白菜,那汤则是咸菜豆瓣汤。虽是素菜,却也香气扑鼻。 两人奔驰了大半日,早就饿了。胡斐笑道:“多谢!”端起饭碗,提筷便吃。钟兆文寻思:“这饭菜她早就预备好了,显是料到我们去后必回。宁可饿死了,这饭却千万吃不得。”见那村女转身回入厨下,向胡斐使个眼色,低声道:“兄弟,我跟你说过,在药王庄三十里地之内,决不能饮食。你怎地忘了?” 胡斐却想:“这位姑娘对我若有歹心,决不能送花给我。虽防人之心不可无,但如不吃此餐,定是将她得罪了。”他正要回答,那村女又从厨下托出一只木盘,盘中一只小小木桶,装满了白饭。 胡斐站起身来,说道:“多谢姑娘厚待,我们要请拜见令尊令堂。”那村女道:“我爹妈都过世了,这里便只我一人。”胡斐“啊”了一声,坐下来举筷便吃,三碗菜肴本就鲜美,胡斐为讨她喜欢,更赞不绝口。 钟兆文心道:“你如不听我劝,那也无法,总不成两个一齐着了人家道儿。”向那村女道:“我适才晕去多时,肚子里很不舒服,不想吃饭。”那村女斟了一杯茶来,道:“那么请用一杯清茶。”钟兆文见茶水碧绿,清澈可爱,虽口中大感干渴,仍只谢了一声,接过茶杯放在桌上,却不饮用。 村女也不以为意,见胡斐狼吞虎咽,吃了一碗又一碗,不由得眉梢眼角之间颇露喜色。胡斐瞧在眼里,心想我反正吃了,少吃倘若中毒,多吃也是中毒,索性放开肚子,吃了四大碗白米饭,将三菜一汤吃得全都碗底朝天。村女过来收拾,胡斐抢着把碗筷放在盘中,托到厨下,随手在水缸中舀了水,将碗筷洗干净了,抹干放入橱中。 那村女洗镬扫地,两人一齐动手收拾。胡斐也不提起适才之事,见水缸中只剩下了小半缸水,拿了水桶,到门外小溪中挑了两担,将水缸装得满满。 挑完了水回到堂上,见钟兆文已伏在桌上睡了。那村女道:“乡下人家,没待客地方,委屈胡爷,胡乱在长凳上睡一晚吧!”胡斐道:“姑娘不用客气!”见她走进内室,轻轻关上房门,却没听见落闩之声,心想这个姑娘孤另另的独居于此,竟敢让两个男子汉在屋中留宿,胆子倒也不小,伸手轻推钟兆文肩膀,低声道:“钟大哥,在长凳上睡得舒服些!”不料这么轻轻一推,钟兆文竟应手而倒,砰的一声,跌落在地。 胡斐大惊,忙抱着他腰扶起,往他脸上摸去,着手火滚,竟发着高烧。胡斐惊问:“钟大哥,你怎么啦?”举油灯凑近瞧时,见他满脸通红,宛似酒醉,口鼻中更喷出阵阵极浓酒气。胡斐大奇:“他连茶也不敢喝一口,怎么这霎时之间,竟会醉倒?”又听他迷迷糊糊道:“我没醉,没醉!来来来,再喝三大碗!”跟着“五经魁首!”“四季发财!”的豁起拳来。 胡斐知他定是着了那村女手脚,他不肯吃饭饮茶,那村女却用什么奇妙法门,弄得他便似大醉一般,惊奇交集,不知是去求那村女救治呢,还是让他顺其自然,慢慢转醒,转念又想:“这是中毒,并非真的酒醉,未必便能自行清醒。” 正在此时,忽听远处传来一阵阵惨厉的野兽吼叫,深夜听来,颇为惊心动魄,听声音似是狼嗥,但洞庭湖畔多是平原,纵有一二野狼,也不致如这般成群结队。 嗥叫渐近,胡斐站起身来,侧耳凝听,听得狼嗥之中,还夹着一二声山羊的咩叫,显是狼群逐羊噬咬。当下也不以为意,正想再去察看钟兆文情状,呀的一声,房门推开,那村女手持烛台,走了出来,脸上略现惊惶,说道:“这是狼叫啊。” 胡斐点了点头,道:“姑娘……”向钟兆文一指。 只听得马蹄声、羊咩声、狼嗥声吵成一片,竟是直奔这茅屋而来。胡斐脸上变色,心想若敌人大举来袭,这茅屋不经一冲,何况钟大哥中毒后人事不知,这村女处在肘腋之旁,是敌是友,身分不明,这便如何是好?转念未毕,听得一骑快马急驰而至。 胡斐手无寸铁,弯腰抱起钟兆文,冲进厨房,想要找柄菜刀,黑暗中却又摸索不到,只听那村女大声叫道:“是孟家的人么?半夜三更到这里干什么?”胡斐听她口气严厉,不似作伪,看来她与来袭之人并非一路,心中稍慰,抢出后院,在地下抓起一把石子,纵身上了一株柳树,将钟兆文搁在两个大桠枝之间,凝目望去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