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韦小宝缩在假山之后,心想:“海老乌龟瞧不见我,太后可不是瞎子。”他不敢探头张望,太后出来之时,一瞥眼间见到她身材不高,有点儿矮胖。他见过太后两次,但两次见到她时都是坐着。 只听太后说道:“你刚才说,他去了五台山,那……那可是真的?”海老公道:“奴才没说有谁去了五台山。奴才只说,五台山上,有一个人恐怕是太后挺关心的。”太后顿了一顿,道:“好,就算你这么说。他……他……那个人……去五台山干什么?是在庙里么?”她本来说话镇静,但自从听海老公说到五台山上有一个人之后,就气急败坏,似乎心神大乱。海老公道:“那人是在五台山的清凉寺中。” 太后舒了口气,说道:“谢天谢地,我终于……终于知道了他……他的下落……他……他……他……”连说了三个“他”字,再也接不下口去,声音颤抖得很厉害。 韦小宝好生奇怪:“那个人是谁?为什么太后对他这样关心?”不禁又担忧起来:“难道是太后的父亲、兄弟,又或许是她的老姘头?对了,一定是老姘头,如是父亲、兄弟,那也不是什么机密大事,何必怕人听见?老乌龟抓住了她的把柄,倘若定要她杀我,太后怕了老乌龟,说不定只好听他的,这可有点儿不大妙。幸亏老子在这里听到了,老婊子如胆敢杀我,老子就一五一十的都抖了出来,我去跟皇上说,大伙儿闹个一拍两散。我怕了你老婊子不算英雄好汉。” 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,胆敢骂皇太后为“老婊子”的,谅必寥寥无几,就算只在肚里暗骂,也不会很多。韦小宝无所忌惮,就算是他自己母亲,打得他狠了,也会“烂婊子,臭婊子”的乱叫乱骂。好在他母亲本来就是婊子,妓院中人人污言秽语,习以为常,听了也不如何生气,只不过打在他小屁股上的掌力加重了三分,而口中也是“小杂种、小王八蛋”的对骂一场而已。 只听太后喘气很急,隔了半晌,问道:“他……他……他……在清凉寺干什么?” 海老公道:“太后真的想知道?”太后道:“那还用多问?我自然想知道。”海老公说道:“主子是出家做了和尚。”太后“啊”的一声,气息更加急了,问道:“他……他真的出了家?你……你没骗我?”海老公道:“奴才不敢骗太后,也不用骗太后。”太后“哼”的一声,道:“他就这样忍心,一心一意,只……只是想念那……那狐媚子,把国家社稷、祖宗百战而创的基业……都抛到了脑后,我们母子,他……他更不放在心上了。” 韦小宝越听越奇,心想:“什么国家社稷、祖宗的基业?老乌龟又叫那人作‘主子’,那么这人……这人难道不是太后的老姘头?” 海老公冷冷的道:“主子瞧破了世情,已经大彻大悟。万里江山、儿女亲情,主子说都已如过眼浮云,全都不再挂怀。” 太后怒道:“他为什么早不出家,迟不出家,却等那……那狐媚子死了,他才出家?国家朝廷、祖宗妻儿,一古脑儿加起来,在他心中,还及不上那狐媚子的一根寒毛。我……我……早知他……他是为了那狐媚子,这才突然出走。哼,他既然走了,何必又要叫你来通知我?”她越说越怒,声音尖锐,渐渐响了起来。韦小宝说不出的害怕,隐隐觉得,他二人所说的那个人和那件事,委实非同小可。 海老公道:“主子千叮万嘱,命奴才决不可泄漏风声,千万不能让太后和皇上得知。主子说道:皇上登基,天下太平,四海无事,他也放心了。” 太后厉声道:“那为什么你又来跟我说?我本来就不想知道,不要知道。他心中就只牵记那狐媚子一个,他儿子登基不登基,天下太平不太平,他又有什么放心不放心了?” 韦小宝听到此处,心下大奇:“他们所说的难道是皇帝的爸爸?小皇帝的爸爸顺治皇帝早已一命呜呼了,小皇帝这才有皇帝做,莫非小皇帝另外还有个爸爸?”他于朝廷和宫中之事所知本来极少,除了知道小皇帝的爸爸是顺治皇帝之外,其余一无所知,就算太后和海老公说得再明白十倍,他也猜不到其中实情。 海老公道:“主子既然出了家,奴才本当在清凉寺中也出家为僧,服侍主子。可是主子吩咐,他还有一件事放心不下,要奴才回京来查查。”太后道:“那又是什么事了?”海老公道:“主子说:董鄂妃虽然……”太后怒道:“在我跟前,不许提这狐媚子的名字!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