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周伯通凄然一笑,道:“那九阴真经的经文,放在我身下土中的石匣之内,本该给了你,但你吮吸了蝮蛇毒液,性命也不长久,咱俩在黄泉路上携手同行,倒不怕没伴儿玩耍,在阴世玩玩四个人……不,四只鬼打架,倒也有趣,哈哈,哈哈。那些大头鬼、无常鬼一定瞧得莫名其妙,鬼色大变。”说到后来,竟又高兴起来。 郭靖听他说自己也就要死,但自觉全身了无异状,又点燃火摺,去察看他伤口。火光照映之下,只见他脸上灰扑扑的罩着一层黑气,原本一张乌发童颜、肤色红润的孩儿面已全无光采。 周伯通见到火光,向他微微一笑,但见郭靖面色如常,没丝毫中毒之象,大为不解,吸了口气,问道:“兄弟,你服过什么灵丹妙药?为什么这般厉害的蛇毒也不能伤你?”郭靖一怔,料想必是喝了参仙老怪的大蟒药血之故,说道:“我曾喝过一条大蟒蛇的血,或许因此不怕蛇毒。”周伯通凝神待想,却又晕了过去。 郭靖忙替他推宫过血,却全然无效,去摸他小腿时,着手火烫,肿得更加粗了。只听他喃喃的道:“四张机,鸳鸯织就欲双飞……”郭靖问道:“你说什么?”周伯通叹道:“可怜未老头先白,可怜……”郭靖见他神智胡涂,不知所云,心中大急,奔出洞去跃上树顶,高声叫道:“蓉儿,蓉儿!黄岛主,黄岛主!救命啊,救命!”桃花岛周围数十里,地方极大,黄药师的住处距此甚远,郭靖喊得再响,别人也无法听见。 郭靖跃下地来,束手无策,危急中一个念头突然在心中闪过:“蛇毒既不能伤我,我血中或有克制蛇毒之物。”不及细想,在地下摸到周伯通日常饮茶的一只青瓷大碗,拔出成吉思汗所赐金刀,在左臂上割了一道口子,让血流在碗里,流了一会,鲜血凝结,再也流不出来,他又割一刀,再流了些鲜血,扶起周伯通的头放在自己膝上,左手撬开他牙齿,右手将血水往他口中灌下。 郭靖身上放去了这许多血,饶是体质健壮,也感酸软无力,给周伯通灌完血后,靠上石壁,便即沉沉睡去,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,忽觉有人替他包扎臂上的伤口,睁开眼来,眼前胡须长垂,正是周伯通。郭靖大喜,叫道:“你……你……好啦!”周伯通道:“我好啦,兄弟,你舍命救活了我。来索命的无常鬼大失所望,知难而退,最近多半不会卷土重来。”郭靖瞧他腿上伤势,见黑气已退,红肿未消,当已无碍。 周伯通寻思:“我这个义弟对我挺够义气,他吮我身上蛇毒之时,明知自己会死的,后来虽然不死,却是大出我二人以及无常鬼二人一鬼的意料之外。我再没功夫可以教他了,怎么想个法子,再多给点好处给他?” 当日王重阳夺经绝无私心,只是要为武林中免除一个大患,因此遗训本门中人不许研习经中武功。师兄遗言,周伯通当然不敢违背,想到黄药师夫人的话:“你师兄只说不许练,却没说不许瞧。只瞧不练,不算违了遗言。”倒也有理。因此在洞中一十五年,枯坐无聊,已把经文翻阅得滚瓜烂熟。这上卷经文中所载,都是道家修练内功的大道,以及拳经剑理;下卷中所载,却是实用法门,各种各样希奇古怪的武功,自练法而至破法,无一不备。早知这是真经真本,黄夫人说什么“江南的医卜星相杂书”,纯是骗人之言。 周伯通爱武如狂,见到这部包罗天下武学精义的奇书,极盼研习一下其中武功,这既不是为了争名邀誉、报怨复仇,也非好胜逞强,欲恃此以横行天下,纯是一股难以克制的好奇爱武之念,亟欲得知经中武功练成之后到底是怎生厉害法。想到师哥所说的故事,当年黄裳阅遍了五千四百八十一卷《万寿道藏》,苦思四十余年,终于想明了能破解各家各派招数的武学,其中所包含的奇妙法门,自非同小可。黑风双煞只不过得了下卷经文,练了两门功夫,便已横行江湖,倘若上下卷尽数融会贯通,简直不可思议。但师兄的遗训却又万万不可违背,十余年来,手拥高深武学秘笈,偏偏眼可见、心可想,而手不能练,其苦可知。 这日睡了一大觉醒来,突然之间,欢声大叫:“是了,是了,这正是两全其美的妙法!”说着哈哈大笑,高兴之极。郭靖问道:“大哥,什么妙法?”周伯通只大笑不答,原来他忽然想到一个主意:“郭兄弟并非我全真派门人,我把经中武功教他,让他全数学会,然后一一演给我瞧,他既学到了高明武功,我又过了这心痒难搔之瘾。这可没违了师哥遗训。” 正要对郭靖说知,转念一想:“他口气中对九阴真经颇为憎恶,说道那是阴毒的邪恶武功。其实只因为黑风双煞单看下卷经文,不懂得上卷所载养气归元等等根基法门,以至上乘功夫不会练,却只去练粗浅的邪门功夫。我且不跟他说知,待他练成之后,再让他大吃一惊。那时他功夫上身,就算大发脾气,可再也甩不脱、挥不去了,岂非有趣之极?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