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杨过俯头看陆无双时,见她脸如金纸,呼吸微弱,受伤着实不轻,伸左手扶住她背脊,让她慢慢坐起,但听得格啦、格啦两声轻响,却是骨骼互撞之声,原来她两根肋骨给那猛汉一掌击断了。她本已晕去,两根断骨一动,一阵剧痛,便即醒转,低低呻吟。杨过道:“怎么啦?很痛么?”陆无双早痛得死去活来,咬牙骂道:“问什么?自然很痛。抱我进庙去。”杨过托起她身子,不免略有震动。陆无双断骨相撞,又一阵难当剧痛,骂道:“好,鬼傻蛋,你……你故意折磨我。那三个家伙呢?”杨过出手之时,她已给击晕,不知是他救了自己性命。 杨过笑了笑,道:“他们只道你已经死了,拍拍手就走啦。”陆无双心中略宽,骂道:“你笑什么?死傻蛋,见我越痛就越开心,是不是?”杨过每听她骂一句,就想起小龙女当日叱骂自己的情景来。他在活死人墓中与小龙女相处这几年,实是他一生中最欢悦的日子,小龙女纵然斥责,他因知师父真心相待,内心仍感温暖。此时找寻师父不到,恰好碰到另一个白衣少女,凄苦孤寂之情,竟得稍却。实则小龙女秉性冷漠,纵对杨过责备,也不过不动声色的淡淡数说几句,那会如陆无双这么乱叱乱骂?但在杨过此时心境,终归有个年轻女子斥骂自己,远比无人斥骂为佳,对她的恶言相加只微笑不理,抱起她放在台上。陆无双横卧下去时断骨又格格作声,忍不住大声呼痛,呼痛时肺部吸气,牵动肋骨,痛得更加厉害了,咬紧牙关,额头上全是冷汗。 杨过道:“我给你接上断骨好么?”陆无双骂道:“臭傻蛋,你会接什么骨?”杨过道:“我家里的癞皮狗跟隔壁的大黄狗打架,给咬断了腿,我就给它接过骨。还有,王家伯伯的母猪撞断了肋骨,也是我给接好的。”陆无双大怒,却又不敢高声呼喝,低沉着嗓子道:“你骂我癞皮狗,又骂我母猪。你才是癞皮狗,你才是母猪。”杨过笑道:“就算是猪,我也是公猪。再说,那癞皮狗也是雌的,雄狗不会癞皮。”陆无双虽伶牙利齿,但每说一句,胸口就一下牵痛,满心要跟他斗口,却力所不逮,只得闭眼忍痛不理。杨过道:“那癞皮狗的骨头经我一接,过不了几天就好啦,跟别的狗打起架来,就跟没断过骨头一样。” 陆无双心想:“说不定这傻蛋真会接骨。何况如没人医治,我准没命。可是他跟我接骨,便得碰到我胸膛,那……那怎么是好?哼,他如治我不好,我跟他同归于尽。如治好了,我也决不容这见过我身子之人活在世上。”她幼遭惨祸,忍辱挣命,心境本已大异常人,跟随李莫愁日久,耳染目濡,更学得心狠手辣,小小年纪,却满肚子的恶毒心思,低声道:“好罢!你如骗我,哼哼,小傻蛋,我决不让你好好的死。” 杨过心道:“此时不刁难,以后没机会了。”冷冷的道:“王家伯伯的母猪撞断了肋骨,他闺女向我千求万求,连叫我一百声‘好哥哥’,我才去给接骨……”陆无双连声道:“呸,呸,呸,臭傻蛋……啊唷……”胸口又一阵剧痛。杨过笑道:“你不肯叫,那也罢了。我回家啦,你好好儿歇着。”说着站起身来,走向门口。 陆无双心想:“此人一去,我定要痛死在这里了。”只得忍气问道:“你要怎地?”杨过道:“本来嘛,你也得叫我一百声好哥哥,但你一路上骂得我苦了,须得叫一千声才成。”陆无双心下计议:“一切且答允他,待我伤愈,再慢慢整治他不迟。”说道:“我就叫你好哥哥,好哥哥,好哥哥……哎唷……哎唷……”杨过道:“好罢,还有九百九十七声,那就记在帐上,等你好了再叫。”走近身来,伸手去解她衣衫。 陆无双不由自主的一缩,惊道:“走开!你干什么?”杨过退了一步,道:“隔着衣服接断骨我可不会,那些癞皮狗、老母猪都不穿衣服。”陆无双也觉好笑,可是若要任他解衣,终觉害羞,过了良久,才低头道:“好罢,我闹不过你。”杨过道:“你不爱治就不治,我又不希罕……” 正说到此处,忽听得门外有人说道:“这小贱人定然在此方圆二十里之内,咱们赶紧搜寻……”陆无双一听到这声音,只吓得面无人色,当下顾不得胸前痛楚,伸手按住了杨过的嘴巴,原来外面说话的正是李莫愁。 杨过听了她声音,也大吃一惊。只听另一个女子声音道:“那叫化子肩头所插的那把弯刀,明明是师妹的银弧刀,就可惜没能起出来认一下。”此人自是洪凌波了。 她师徒俩从活死人墓中死里逃生,回到赤霞庄来,见陆无双竟已逃走,这也罢了,不料她还把一本《五毒秘传》偷了去。李莫愁横行江湖,武林人士尽皆忌惮,主要还不因她武功,而在她赤练神掌与冰魄银针的剧毒。《五毒秘传》中载得有神掌与银针上毒药及解药的药性、制法,倘若流传出去,赤练仙子便似赤练蛇给人拔去了毒牙。秘传中所载她早熟烂于胸,自不须带在身边,在赤霞庄中又藏得机密万分,那知陆无双平日万事都留上了心,得知师父收藏的所在,既决意私逃,便连这本书也偷了去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