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郭靖送黄蓉入房,等她上床睡好,给她盖好了被,坐在床边,握住她手,脸露微笑。近月来二人都为军国之事劳碌,夫妻间难得能如此安安静静的相聚片刻。二人相对不语,心中甚感安适。 黄蓉握着丈夫的手,将他手背轻轻在自己面颊上摩擦,低声道:“靖哥哥,咱们这第二个孩子,你给取个名字。”郭靖笑道:“你明知我不成,又来取笑我啦。”黄蓉道:“你总是说自己不成。靖哥哥,普天下男子之中,真没第二个胜得过你呢。”这两句话说得情意深挚,极是恳切。 郭靖俯下头来,在爱妻脸上轻轻一吻,道:“若是男孩,咱们叫他作郭破虏,若是女孩呢?”想了一会,摇头笑道:“我想不出,你给取个名字罢。”黄蓉道:“丘处机道长给你取这个‘靖’字,是叫你不忘靖康之耻。现下金国方灭,蒙古铁蹄又压境而来,孩子是在襄阳生的,就让她叫作郭襄,好使她日后记得,自己是生于这兵荒马乱的围城之中。” 郭靖道:“好啊,但盼这女孩儿将来别像她姊姊那么淘气,年纪这么大了,还让父母操心。”黄蓉微微一笑,道:“倘若操心得了,那也罢了,就只……”叹了口气,道:“我好生盼望是个男孩儿,好让郭门有后。”郭靖抚摸她头发,说道:“男孩儿、女孩儿不都一样?快睡罢,别再胡思乱想了。”给她拢了拢被窝,吹灭烛火,转身回房,见杨过睡得兀自香甜,鼓交三更,上床又睡。 他夫妻俩在后院中这番对答,都让杨过隐身在屏门之后听了个清楚。郭靖黄蓉走入内堂,杨过仍站着出神,反来覆去的只是想着黄蓉那几句话:“我只恨杀他不早……他父亲一掌拍在我肩头,这才中毒而死……你我均有杀他之心,结果他也因我而死……”心想:“我父因他二人而死,那是千真万确、再无可疑的了。这黄蓉好生奸滑,对我已然起疑,今晚我若不下手,只怕再无如此良机。”回房静卧,等郭靖回来。 郭靖揭被盖好,听得杨过微微发出鼾声,心道:“这孩子睡得真好。”轻轻着枕,只怕惊醒了他。过了片刻,正要蒙眬睡去,忽觉杨过缓缓翻了个身,但他翻身之际鼾声依然。郭靖一怔:“任谁梦中翻身,必停打鼾。这孩子呼吸异常,难道他练内功时运逆了气么?这岔子可不小。”却全没想到杨过假装睡熟。 杨过缓缓又翻了个身,见郭靖仍无知觉,继续发出低微鼾声,走下床来。初时他想在被窝中出手行刺,但觉相距过近,极是危险,若郭靖临死之际反击一掌,只恐自己难逃性命,便想坐起之后出刀,总是忌惮对方武功太强,决意先行下床,一刀刺中郭靖要害,立即破窗跃出,又怕自己鼾声一停,让郭靖在睡梦中感到有异,因此一面下床,一面假装打鼾。 这么一来,郭靖更给他弄得满腔胡涂,心想:“这孩子莫非得了梦游离魂之症?我若此时出声,他一惊之下,气息逆冲丹田,立时走火入魔。”一动也不敢动,侧耳静听他动静。 杨过从怀中缓缓拔出匕首,右手平胸而握,一步步走到床前,突然举臂运劲,挺刀正要刺出,只听得郭靖说道:“过儿,你做什么恶梦了?” 杨过这一惊非同小可,双足一点,反身破窗而出。他去得快,郭靖追得更快,他人未落地,只觉双臂一紧,已给郭靖两手抓住。杨过万念俱灰,自知武功远非其敌,抗拒无用,便闭目不语。 郭靖抱了他跃回房中,将他放在床上,搬他双腿盘坐,两手垂于丹田之前,正是玄门练气的姿式。杨过又恨又怕:“不知他要用什么恶毒的法子折磨我?”突然间想起了小龙女,深吸一口气,要待纵声大呼:“姑姑,我已失手被擒,你快逃命。” 郭靖见他突然急速运气,更误会他是练内功岔了气息,心想:“当此危急之际,只能缓缓吞吐,如此大呼大吸,大有危害。”忙出掌按住他小腹。 杨过丹田给郭靖运浑厚内劲按住,竟叫不出声,挂念着小龙女的安危,只急得面红耳赤,急想挣扎,苦于丹田遭按,全身受制,动弹不得。 郭靖缓缓的道:“过儿,你练功太急,这叫做欲速则不达,快别乱动,我来助你顺气归源。”杨过一怔,不明他其意何指,但觉一团暖气从他掌心渐渐传入自己丹田,说不出的舒服受用,又听郭靖道:“你缓缓吐气,让这股暖气从水分到建里,经巨阙、鸠尾,到玉堂、华盖,先通了任脉,不必去理会别的经脉。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