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杨过苦笑道:“这位公孙老太太性子执拗之极,她的解药又藏得隐秘异常,若非她自愿给我,否则便是将谷中老幼尽数杀了,钢刀架在她颈中,也决计不肯拿出来。”小龙女道:“我倒有个法子。”杨过早猜到她的心意,说道:“龙儿,你再也休提此言。你我夫妻情深爱笃,如能白头偕老,自然谢天谢地,如有不测,那也是命数使然。咱两人之间决不容有第三人拦入。” 小龙女呜咽道:“那公孙姑娘……我瞧她人很好啊,你便听了我的话罢。” 绿萼心中大震,知道小龙女在劝杨过娶了自己,以便求药活命。只听杨过朗声一笑,道:“公孙姑娘自然是好,不但好,而且非常之好!其实天下好女子难道少了?那程英姑娘,陆无双姑娘,也都是品貌双全、重情笃义之人。只是你我既两心如一,怎容另有他念?你再设身处地想想,若有一个男人能解你体内剧毒,却要你委身以事,你肯不肯啊?”小龙女道:“我是女子,自作别论。”杨过笑道:“旁人重男轻女,我杨过却是重女轻男……”说到此处,忽听得树丛后瑟的一声响,杨过问道:“是谁?” 绿萼只道给他发觉了踪迹,正要应声,忽听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:“傻蛋,是我!”只见陆无双和程英从树丛后的小路上转了出来。绿萼乘机悄悄退开,心中思潮起伏不定:“别说和龙姑娘相比,便是这程陆二位姑娘,她们的品貌武功,过去和他的交情,又岂是我所能及?他……他能说我‘非常之好’,也就够了!”她自见杨过,便不由自主的对他一往情深,先前固已知他对小龙女情义深重,但内心隐隐存了二女共事一夫的念头,此刻听了这番话,更知相思成空,已成定局。她自幼便郁郁寡欢,此刻万念俱灰,漫步向西走去。 她神不守舍,信步所之,浑不知身在何处,心中一个声音只是说:“我不想活了,我不想活了!”也不知走了多少时候,山石彼端忽然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。绿萼一凝神间,不禁微微一惊,原来神魂颠倒的乱走,竟已到了谷西自来极少人行之处,抬头见一座山峰冲天而起,峰前一座高高的悬崖,正是谷中绝险之地的断肠崖。 这山崖前是一片峭壁,不知若干年代之前有人在崖上刻了“断肠崖”三字,自此而上,数十丈光溜溜的寸草不生,终年云雾环绕,天风猛烈,便飞鸟也甚难在峰顶停足。山崖下临深渊,自渊口下望,黑黝黝的深不见底。“断肠崖”前后风景清幽,只因地势实在太险,山石滑溜,极易掉入深渊,谷中居民相戒裹足,便身负武功的众绿衣弟子也轻易不敢来此,却不知是谁在此说话? 绿萼本来除死以外已无别念,这时却起了好奇心,隐身山石之后侧耳倾听,一听之下,心中怦的一跳,原来说话人竟是父亲。她父亲虽对不起母亲,对她也冷酷无情,但母亲以枣核钉射瞎了他一目,又将他逐出绝情谷,绿萼念起父女之情,时时牵挂,此刻忽又听到了这熟悉的声音,才知他并未离开绝情谷,却躲在这人迹罕至之处,想来身子也无大碍,心下暗喜。 只听他说道:“你遍体鳞伤,我损却一目,都是因杨过这小贼而起,咱俩不但敌忾同仇,也算同病相怜。”说着笑了起来,对方却并不回答。绿萼颇感奇怪,暗想父亲是在跟谁说话啊?听他语气中微带轻薄之意,难道对方是个女子么? 只听他又道:“咱们在这所在重逢,可说天意,当日道上一会,我自此念念不忘。”一个女人“呸”的一声,嗔道:“我全身为情花刺伤,你半点也没放在心上,尽说些风话,拿人取笑。”绿萼心道:“啊,原来是今日闯进谷来的李莫愁。”只听公孙止忙道:“不,不,我怎不放在心上?自然要尽力设法。你身上痛,我心里更痛。” 与公孙止说话的正是李莫愁。她遍身为情花所刺,中毒着实不轻,幸好她满腔愤怒憎恨,怨天尤人,不动男女之情,身上倒无多大痛楚,但知毒刺厉害,亟于寻觅解药,谷中道路错综,她避开人众,乱走乱撞,竟到了断肠崖前。公孙止却在此已久,他有意来此僻静之处,以便避过谷中诸人,然后俟机害死裘千尺,重夺谷主之位。两人曾交过手,都知对方武功了得,见面后均想:“我正有事于谷中,何不倚他为助?”三言两语,竟说得投契。 公孙止于当年所恋婢女柔儿死后,专心练武,女色上看得甚淡,但自欲娶小龙女而不可得,抑制已久的情欲突然如堤防溃决,不可收拾,以他堂堂武学大豪的身分竟致出手去强掳完颜萍,已与江湖上下三滥的行迳无异。此时与李莫愁邂逅相遇,见她容貌端丽,又即动念:“杀了裘千尺那恶妇后,不如便娶这道姑为妻,她容貌武功,无一不是上上之选,正可和我相配。”李莫愁心地狠毒,用情却是极专,她一生恶孽,便因“情”之一字而来,听公孙止言语越来越不庄重,心下如何不恼?但为求花毒的解药,只得稍假辞色,敷衍对答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