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突然之间,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射进了心里:“爹爹用心狠毒,此计果然大妙。反正我要自尽,何不用此计向妈妈骗取灵丹,去救了杨大哥性命?他夫妻团圆,总不免要感激我这一心一意待他的苦命姑娘。”想到此处,又欣喜,又伤心,精神却为之一振,举步走向母亲卧房。 她经过情花树丛之时,折了两条花枝,提在手中,走到母亲房外,低声叫道:“妈,你睡着了么?”裘千尺在房中应道:“萼儿,有什么事?”绿萼叫道:“妈,妈!我给情花刺伤了。”说着张臂便往情花枝上用力一抱。 花枝上千百根小刺同时刺入了她身体。她自幼便受谆谆告诫,决不能为花刺刺伤,幼时因无体内情欲诱引,偶尔遭小刺刺中,亦无大碍,后来年纪渐大,旁人的告诫也越加郑重。十余年来小心趋避之物,想不到今日自行引刺入体,心中这番痛楚却更深了一层。她咬紧牙关,又叫了几声:“妈!” 裘千尺听到呼声有异,忙命侍女扶绿萼进来。绿萼叫道:“我身上有情花花刺,你们不可近前。”两名侍女骇然变色,大开房门,让绿萼自行走进,那敢碰她身子? 裘千尺见女儿脸色惨白,身子颤抖,两枝情花的花枝挂在胸前,忙问:“你怎么了,怎么了?”绿萼叫道:“是爹爹,是爹爹!”她怕母亲的目光厉害,低下头不敢望她。裘千尺怒道:“你还叫他爹爹?那老贼怎么了?”绿萼道:“他……他……”裘千尺道:“你抬起头来,让我瞧瞧。”绿萼一抬头,遇到母亲一对凛凛生威的眸子,不禁打了个寒战,说道:“他……他和今日进谷来的那个美貌道姑,在断肠崖前鬼鬼祟祟的说话,我躲在大石后面,想听他说些什么……”这几句话半点不假,此后却非捏造谎言不可,绿萼只怕给母亲瞧出破绽,说到这里,又低下头来。 裘千尺道:“他两个说些什么?”绿萼道:“说什么同病相怜,什么敌忾同仇。他们……他们一起骂你恶妇长、恶妇短的,我听着气不过……”说到这里便呜呜咽咽的哭了。裘千尺咬牙切齿,道:“莫哭,莫哭!后来怎样?”绿萼道:“我不小心身子一动,给他们知觉了。那道姑……那道姑便将我推入了情花丛里。” 裘千尺听她声音有些迟疑,喝道:“不对,你在说谎!到底是怎样?休得瞒我。”绿萼出了一身冷汗,道:“我没骗你,这……这难道不是情花么?”裘千尺道:“你说话的语调不对,你自小便是这样,说不得谎,做娘的难道不知?”绿萼灵机一动,咬牙道:“妈,我是骗了你,是爹爹推我入情花丛的。他恼我跟你、帮你,跟他作对,说我只要娘,不要爹。他……他拚命要讨好那美貌道姑。” 裘千尺恨极了丈夫,绿萼这几句话恰正打中她心坎,登时深信不疑,忙拉住女儿手掌,温言道:“萼儿不用烦恼,让娘来对付这老贼,总须出了咱娘儿俩这口恶气。”当下命侍儿取过剪刀钳子,先将花枝移开,然后钳出肌肤中断折了的小刺。 绿萼哽咽道:“妈,女儿这番是活不成了。”裘千尺道:“不怕,不怕。咱们还有半枚绝情丹未用,幸好没给那无情无义的杨过小贼蹧蹋了。你服了这半枚丹药,花毒虽不能除净,只要你乖乖的陪着妈妈,对任何臭男子都不理睬,甚至想也不去想他们,那便决计无碍。杨过此人冷血无情,让他死了,理也别理。” 绿萼皱眉不语。裘千尺又问:“那老贼和那道姑呢,他们在那里?”绿萼道:“我从情花丛中挣扎着爬起,没敢回头再看,他们多半仍在那边。”裘千尺暗自沉吟:“老贼有了强助,必来夺回此谷。谷中弟子多半是他心腹亲信,事到临头,必定归心于老贼,最多是袖手旁观,两不相助,决不会出手与他为敌。我手足残废,所仗的只是一门枣核钉。这暗器出其不意的射出固威力极大,但老贼既有防备,多半便奈何他不得,如他手持盾牌来攻,我便一筹莫展。那便如何是好?” 绿萼见母亲目光闪烁,沉吟不语,还道她在斟酌自己的说话是真是伪,生怕她问个不休,终于查知真相,自己一番受苦不打紧,取不到解药,杨过身上的毒质终是难除。她一想到杨过,胸口一阵大疼,“啊”的一声叫了出来。裘千尺伸手抚摸她头发,道:“咱们取绝情丹去。”双手一拍,命四名侍女将坐椅抬出房门。 绿萼自杨过去后,一直想知道母亲将半枚丹药藏在何处。曾听母亲说过,丹药决不能藏在身边,否则任谁都可杀了她,一搜即得,心想她手足残废,行动须人扶持,决不能窜高伏低,也不能藏之于什么山洞僻谷,想来定是藏在府第之中。但她数十日来到处查探,丹房、剑室、花园、卧床,没一处不详加察看,始终瞧不出半点端倪,这时见母亲命侍女将坐椅抬向大厅,不由得大为讶异,心想大厅是人人所到之处,最难藏物,何况此刻强敌聚集于厅,正是为这半枚丹药而来,难道丹药便在敌人面前么?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