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前任丐帮副帮主马大元的家住在河南信阳乡下。丐帮总舵在河南洛阳,信阳与卫辉离总舵均不甚远,都是在京西南北两路之内。萧峰偕阿朱从江南天台前赴信阳,走的大半倒是回头路,千里迢迢,在途非止一日。 两人自从在天台山上互通心曲,两情缱绻,一路上按辔徐行,看出来风光骀荡,尽是醉人之意。阿朱一向不善饮酒,为了助萧峰之兴,也常勉强陪他喝上几杯,娇脸生晕,更增温馨。萧峰本来满怀愤激,但经阿朱言笑晏晏,说不尽的妙语解颐,悲愤之意也就减了大半。这一番从江南北上中州,比之当日从雁门关外疾趋山东,心情是大不相同了。萧峰有时回想,这数千里的行程,迷迷惘惘,直如一场大梦,初时噩梦不断,终于转成了美梦,若不是这娇俏可喜的小阿朱,活色生香的便在身畔,真要怀疑此刻兀自身在梦中。 这一日来到光州,到信阳已不过两日之程。阿朱说道:“大哥,你想咱们怎样去盘问马夫人才好?” 那日在杏子林中、聚贤庄内,马夫人言语神态对萧峰充满敌意,且颇有诬陷,萧峰虽甚不快,但事后想来,她丧了丈夫,认定丈夫是他所害,恨极自己原是情理之常,如若不恨,反于理不合了。又想她是个身无武功的寡妇,倘若对她恫吓威胁,不免大失自己豪侠身分,更不用说以力逼问,听阿朱这么问,不禁一怔,说道:“我想咱们只好善言相求,盼她能明白事理,不再冤枉我杀她丈夫。阿朱,不如你去跟她说,好不好?你口齿伶俐,大家又都是女子。只怕她一见我之面,满腔怨恨,立时便弄僵了。” 阿朱微笑道:“我倒有个计较在此,就怕你觉得不好。”萧峰忙问:“什么计策?”阿朱道:“你是大英雄、大丈夫,不能向她逼供,却由我来哄骗于她,如何?” 萧峰喜道:“如能哄得她吐露真相,就再好也没有了。阿朱,你知道我日思夜想,只盼能手刃这大恶人。我本是契丹人,他揭穿我本来面目,那是应该的,令我得知自己的祖宗是什么人,我原该多谢他才是。可是他为何杀我养父养母?杀我恩师?迫我伤害朋友、背负恶名、与天下英雄为仇?我若不将他砍成肉酱,又怎能定得下心来,一辈子和你在塞上骑马打猎、牧牛放羊?”说到后来,声音越来越高亢。近日来他神态虽已不如往时之郁郁,但对这大恶人的仇恨之心,决不因此而减了半分。 阿朱道:“这大恶人如此阴毒的害你,我只盼能先砍他几刀,帮你出一口恶气。咱们捉到他之后,也得设一个英雄大宴,招请普天下英雄豪杰,当众说明你的冤屈,回复你的清白名声。” 萧峰叹道:“那也不必了。我在聚贤庄上杀了这么多人,和天下英雄结怨已深,已不求旁人原谅我。萧峰只盼了断此事之后,自己心中得能平安,然后和你并骑在塞外驰骋,咱二人终生和虎狼牛羊为伍,再也不要见中原这些英雄好汉了。” 阿朱喜道:“那真是谢天谢地,求之不得。”微微一笑,说道:“大哥,我想假扮一个人,去哄得马夫人说出那个带头大哥的姓名来。” 萧峰一拍大腿,叫道:“是啊!我怎地没想到这一节?你的易容神技用在这件事上,真再好也没有了。你想扮什么人?” 阿朱道:“这就要请问你了。马副帮主在世之日,在丐帮中跟谁最为交好?我假扮了此人,马夫人想到是丈夫的知交好友,料来便不会隐瞒。” 萧峰道:“嗯,丐帮中和马大元兄弟最交好的,一个是王舵主,一个是全冠清,一个是陈长老,还有,执法长老白世镜跟他交情也很深。”阿朱嗯了一声,侧头想像这几人的形貌神态。萧峰又道:“马兄弟为人沉静拘谨,不像我这般好酒贪杯、大吵大闹。因此平时他和我甚少在一起喝酒谈笑。全冠清、白世镜这些人和他性子相近,常在一起钻研武功。” 阿朱道:“王舵主是谁,我不识得。那个陈长老麻袋中装满毒蛇、蝎子,我一想到身上就起鸡皮疙瘩,这门功夫可扮他不像。全冠清口音古怪,要扮他半天是扮得像的,但如在马夫人家中耽得时候久了,慢慢套问她口风,只怕露出马脚。我还是学白长老的好。他在聚贤庄中跟我说过几次话,学他最容易。” 萧峰微笑道:“白长老待你甚好,力求薛神医给你治伤。你扮了他的样子去骗人,不有点对他不起么?”阿朱笑道:“我扮了白长老后,只做好事,不做坏事,不累及他的名声,也就是了。” 当下在小客店中便装扮起来。阿朱将萧峰扮作了一名丐帮的五袋弟子,算是白长老的随从,叫他越少说话越好,以防马夫人精细,瞧出了破绽。萧峰见阿朱装成白长老后,脸如寒霜,不怒自威,果然便是那位丐帮南北数万弟子既敬且畏的执法长老,不但形貌逼肖,而说话举止更活脱便是个白世镜。萧峰和白长老相交十年以上,竟看不出阿朱的乔装之中有何破绽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