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79.分析-《最终诊断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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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天后,赫希菲尔德收到士兵寄来的一封信。里面是他的遗书,写道:“我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。当太阳再次升起时,我要结婚了。法律规定,只有两个不同性别的人才能结合。我无法接受,亦没有选择。只有死亡才能让一切好起来。”
“他期望我多做一些。希望有一天,德国能更公正地对待同性恋者。”赫希菲尔德在回忆录中写道,在这场孤独的死亡后,他辞退诊所工作,专门研究性学。
1899年,赫希菲尔德以“科学人道主义委员会”委员长身份,编辑出版《“中间性”年报》,并率先提出一个对后世影响深远的概念:“同志”是第三性,介于男性与女性之间的“中间性”。
在那样一个年代,男女性别的认定与其“生理属性”必须对等、不容改变。而赫希菲尔德提出的概念,模糊男女“生理性别”的界线。
“第三性”这一名词最早出现在印度宗教中。公元前8世纪的印度神话就有许多关于“第三性”群体的描述。比如《梵书》记载过一个“既不是男人又不是女人的长发者”,出现在宗教的仪式上。
为了解同性恋群体在德国总人口中的占比,20世纪初,赫希菲尔德设计、完成史上首个大规模性行为调查。1903年,柏林工业大学3000名学生参与问卷调查,回收有效问卷1756份。结果显示,异性恋占比达94%,同性恋占比为1.5%,双性恋4.5%。次年,他向5721名钢铁工人发放同样问卷,有效回复率达41.6%。结果和大学生们的回复差不多。
“我们的调查显示,个体自我的性别认同是天生的,绝不是此前所说的‘性变异(变态)’。有些人天生具有与其生理性别相反的天性。”赫希菲尔德解读称,苏格拉底、米开朗基罗和莎士比亚可能都是“中间性”者。
此后10年,赫希菲尔德的学术成果不断:1910年出版《异装》,首次提出术语“异装癖”,并将之与同性恋者进行区分;1913年,出版《男性同性恋和女性同性恋》,“同性恋”一词由此被广泛使用;1914年出版《同性爱》,这被誉为同志群体的“百科全书”;1917年-1919年,出版《性病理学》(全5卷)。
“人具有无限多样‘性’。”赫希菲尔德称,已被觉察的人类性行为有千万种,这说明“爱与人一样多变”。基于此,应该提供一种科学的方式,帮助“中间性”者成就自身,并重获社会认可。这应惠及所有二元性别以外的性别,包括女同性恋者、男同性恋者、双性恋者、跨性别者等。
1913年,赫希菲尔德携手伊万·布洛赫(Iwan Bloch)等人,在柏林创办“性医学和优生学会”,展开一系列学术研讨。
1919年,他用全部家当,购买一栋楼,挂上“性学研究所”(Institut für? Sexualwissenschaft)的门牌。史料记载,研究所工作包括三方面,开展性学、社会学研究,提供包括婚前指导、性保健等临床服务,以及医学法律援助。
来自欧洲各国的研究人员、医生、同志们,到访该研究所,为的是增加对性的了解,以及免费咨询自己的性关系问题和性功能障碍问题。开业仅1年,研究所就积累了近2万份病案。
1921年,研究所扩建礼堂、图书馆和实验室。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图书馆。10年间,其收藏书籍达2万余卷,照片5000余张,各类艺术品3万余份,以及保存约4万份“中间性”者自传体材料。
1930年,研究所又创出一个“世界首例”:赫希菲尔德邀请妇科医生路德维希·莱维·伦兹(Ludwig Levy-Lenz)和外科医生埃尔文·格尔班特(Erwin Gohrbandt),共同完成第一例性别重置手术。
接受手术者名叫莉莉·艾尔伯(Lili Elbe)。手术成功切除其男性生殖器官,用其自身皮肤进行**再造。外科医生试图为其做卵巢移植,以失败告终。1931年,艾尔伯再次接受子宫移植手术,期望达到真正的“变性目的”。不幸的是,术后因严重的排斥反应而病逝。
这一开创性手术引起国际关注,也吸引大量“中间性”者的关注。此后,陆续有人找上门,希望接受性别重置手术。因技术所限,当时研究所仅能完成男性到女性生殖器官的重置,包括用**皮肤再造**。术后,医生会医嘱使用激素药物,使术者上围更具女性特征。
但遗憾的是,有些性别重置为“女”者,难以获得工作、维持生计。有5名术后女性因此成为研究所的雇员。
在赫希菲尔德的努力下,20世纪头30年里,德国对“中间性”者的态度非常宽容。到1920年时代,同志文化在柏林等城市蓬勃发展。德国国会传出消息,称在考虑废除刑法第175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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