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章 花花出走-《森工记忆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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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整十天,我和母亲焦急地等待着消息,却等回来一个更加糟糕的结果——
父亲被警车押了回来,被投入了自己管理的看守所。我和母亲被通知去给父亲拿换洗的衣物才知道。
匆匆一面,让我惊骇不已。这哪里是我的父亲,简直就是一个乞丐:身上的衣服几乎就是从泥泞里滚了一圈出来,而且还有好几处撕破了,胡子从耳鬓到下巴已经串了起来,脸上还有几道瘀青。
到底经历了什么,才让我那曾经一尘不染腰身挺拔的父亲变成如此模样?看守所的干警曾经都是父亲的手下,悄悄给我们讲述了父亲这几天的经历。
父亲骑着自行车在路上,被熟悉的拉木头的司机搭上,到了成都,问了其他司机,才知道花花前天在路上就下车了。父亲马上骑自行车向回去的方向,用了两天的时间才找到在路边瑟瑟发抖的花花。
路上,那个拉木头的货车司机装作修车,故意掉队,待车队走远了过后,便对花花欲行不轨,而且将花花的衣服都撕破了。花花拼死抵抗,司机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刚烈的女子,害怕出事,便将花花轰下了车。
花花再也不敢招手搭便车了,那是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,一路上只有拉木头的车子从身边飞驶而过,那是什么路啊,晴天一身灰,雨天一身泥。那些拉木头的大货车卷起的浓重的灰尘,久久不散。当路上的行人从灰尘里穿出来时,满头的尘土,呛得喘不过气来。
父亲眼前的花花已经从一个在古锦县城跳健美操的时髦女孩子,突然变成了满面灰尘衣衫褴褛的人,来往的车看到这样一个人,还以为是女疯子。
车上的遭遇,让花花变得异常敏感和胆小,使她对所有接触的人都产生恐惧了,一见到人就躲到路边的林子里去了。如果父亲再晚点找到花花,可能花花会被饿死或者被野兽袭击,那是想都不敢想的结果。
父亲在花花面前就再没有提及有关吴玉的话题了,再也没有埋怨过花花一句,他清楚花花内心的迷茫和忧伤,已经不是用亲情能弥补的了,只能用亲情去守护。父亲出发前就已经放下了心里所有的埋怨,用充分的心理准备和物资准备,如果来晚了,真的不敢保证会出什么事情。父亲打定主意用自行车搭花花到贤平市去休整两天再搭班车回家。
将近两天的时间,父亲搭着花花就这样默默地行进在这条路上。父亲是花花的后勤保障,每天,父亲给花花烧茶、做饭。锅盔吃完了,父亲便去路过的村镇去买点东西补充。每天晚上,花花一个人睡在小帐篷里。父亲便裹着军大衣守护在帐篷前打盹。道路泥泞和坡度很陡的地方,父亲一边推着自行车走,一边给花花讲点故事,逗她笑笑,缓解一下她的疲劳。
花花说:我有时觉得自己有些很不可思议的念头,我知道你和阿妈的关系,我是你真的女儿吗?
父亲说:花儿永远都是阿爸的女儿。
花花说:阿爸,你会这样一直陪着我吗?
父亲说:现在你需要我陪,我就陪着你,等你翅膀长硬了,我就该放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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