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舒眉酒-《谁说我们要离婚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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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卜寒青,这个名字你还记得吗?”

    他仍旧无波无澜的模样:“我应该记得吗?”

    她深吸了口气。

    算了。就知道不该问。

    “那这卡怎么办?”

    “你处理就好。”

    舒眉被他怄得够呛,转身就走。

    陆潜却跟了上来,“你去哪里?”

    “还能去哪里,做饭!”

    两个人再不对付,也不能在同一个屋檐下不吃不喝饿死吧?

    “你做饭啊不错,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实力。”

    他跟着她,一直跟进厨房,好整以暇抱着胳膊倚在墙边看。

    屋里开了暖气,他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,身上只穿柔软的毛衫,逐渐恢复了力量的肌体开始支撑起原本就属于他的那份秀颀和英敏。

    他越来越像出车祸之前的陆潜了,尽管眼睛里的神采截然不同,但不同的灵魂也还是装在同样的身体里。

    舒眉把冰箱门都关得砰砰响,又是水果,又是蔬菜,最后拿了一杯酸奶出来,瞥了一眼——

    靠,过期了!

    算了,过期也吃不死,面子要紧。

    她撕开那杯酸奶,忍不住舔盖之后才把整杯倒进沙拉碗里。

    “你晚上就吃这个?”

    “是啊,抱歉,没做你的份。”

    他昏迷的这几年不算,以前他值班不在家的时候,她也常常这样就对付一餐,从没见他问过。

    陆潜朝她走过来,她赶紧下意识地护住碗。

    他笑了笑,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和一碗剩饭,又拿出方腿和她刚才用剩下的蔬菜,在煤气灶上起了油锅。

    油热的时候,他把打好的蛋和切丁的配料分别倒进锅里,炒香了,才放饭进去。

    他给自己炒了一盘香喷喷的扬州炒饭。

    舒眉坐在一旁,默默往嘴里塞着素到没有一丝油星的沙拉,炒饭的香气不停的刺激着她无肉不欢的神经。

    “噢,忘了还有这个。”

    陆潜拉开抽屉,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罐子:“这是新买的午餐肉,吃得到瘦肉纹理,特别香。煎来吃,抹点辣椒酱下饭正好。”

    锅还没撤,他又往锅底抹了点油,午餐肉在手心里就切着厚薄合适的肉片,很快就滑下去,传出滋啦滋啦的声音,伴随着无与伦比的香气。

    看着他把煎炸到两面金黄的肉片夹起来轻轻吹凉,舒眉终于忍无可忍,把叉子哐啷往沙拉碗里一扔:“你显摆够了没有?”

    陆潜的回答是no,因为他把煎好的午餐肉放了一片到她碗里:“配沙拉也应该正好,你尝一尝。”

    还有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煮好的一颗白煮蛋,剥好了,对半切开放进她碗里,惨淡的沙拉一下子豪华起来。

    “陆潜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们不要再为做饭的事情吵架了。”他接过她的话头,“你不做给我吃,我也总得想办法填饱肚子。做一人份也是做,做两人份也是做。民以食为天,我们又是夫妻,我喜欢跟你一起吃饭,这跟我以前是做什么的不冲突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是要跟你说这个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是想说什么?”

    他应该早就看出来,她主动找他,并不是为了那天的争执。

    舒眉缓了口气,说:“我想邀请一些客人到酒庄来开个品酒会,当做是……庆祝你痊愈出院。”

    大概觉得这个由头实在有点滑稽,她自己都忍不住停顿了一下。

    陆潜问:“哪些客人,我认识吗?”

    “赵沛航和他几个朋友,还有陈老师和她老公。”

    陆潜听到赵沛航的名字就先蹙起眉头。

    “陈老师又是谁?”

    “陈若淑,南南北北那对姐弟的妈妈!”

    啧啧,男人真是薄情,亏得人家当初还想送画画的工具给他来着,这才出院几天,就把人家给忘了。

    他噢了一声:“我以为你不喜欢她,所以不打算再跟她打什么交道。”

    “好端端的,我干嘛不喜欢人家?”

    陆潜两手撑在流理台上看着她,看得她忍不住抬手摸脸:“我脸上沾到酸奶了?”

    “如果你邀请客人来开品酒会,我能帮你做什么?”

    不愧是陆潜,一眼就看穿她的企图。

    “也不用特别做什么,就……可能要准备点吃的,烤肉、海鲜之类的,配红酒和白酒的菜都要有一点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有你同学可以帮你?”

    “你说想想啊,她出差去了,不然也不用麻烦你。”

    所以他只是个备胎。

    陆潜看向她面前的碗:“你吃好了吗?吃好把碗给我。”

    他背过身收拾,绝口不提品酒会的事他到底同意还是不同意。

    林舒眉一口气堵在胸口:“算了算了,不劳烦你!我去找个提供上门备餐的服务,就说是为了庆祝我爸手术成功。”

    反正她要请赵沛航吃饭,本来也就是因为这个。

    “你邀请你爸妈来做客甚至到酒庄来住都没问题。”陆潜系着围裙,把洗得白亮如新的盘子放到旁边沥水的架子上,头也不回地说,“但你邀请我的朋友,用这个理由,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?”

    “哪个是你的朋友?”

    “上回不是你说的么,赵沛航是我的朋友,不是你的。还有陈若淑,算是我的病友,你觉得我对人家有意思。”

    她到底怎么想的,才会以为他对带着两个半大孩子的年轻妈妈一见钟情?

    舒眉被他噎了一下,回击道:“谁说只有你的朋友了,我也会邀请我的朋友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说你没有朋友吗?”

    “刚认识的,不行吗?”

    陆潜立刻提高警觉:“谁?男的女的?”

    “女的。”她没好气儿地回答说,“单娴,肿瘤科的副护士长,我爸这次住院也多亏人家照顾。”

    她也不知为什么,脑海里首先就跳出单护士的面孔,大概这就是缘分。

    同一个医院的同事,陆潜应该也认识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她,我前天去医院,就是她告诉我,你爸爸已经出院了。”他似乎松了口气:“他们是长辈,本来应该我主动上门探望的,可你不给我这样的机会。”

    “没这个必要,我们家也不讲究这个礼节。”

    陆潜感觉到她紧绷的声线里透出的防备,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。

    他跟她之间,两家的上辈人之间,一定还发生过不愉快的事。

    她不想说,他就不问。

    “院子里的烤架太久不用都坏了,大小也不够用,你要烤肉的话最好去买个新的。牛排羊排要选哪种为主,你根据你挑的酒来做决定,我跟姚叔去买。”

    舒眉还有些不敢相信:“你这是同意帮忙了?”

    “不是因为我痊愈出院才开品酒会吗?算不上帮忙,不过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过什么?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,要买什么我去帮你买,你想用顶楼做画室也ok,我可以请人再来设计改造一下……”

    她说着说着,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他身后,不防两人离得太近,他转过身来,轻而易举就在她唇上一吻。

    蜻蜓点水似的一下,却有亲密接触的两人才能感觉到的吮咬。

    不轻不重,惩罚她那天跟他吵,又这么多天都不跟他说话。

    舒眉都愣了,后退一步,捣住嘴控诉:“陆潜,你特么能不能不要随时随地占我便宜!”

    “我们是夫妻,我不介意把这种便宜让给你。”他再次提醒,“而且不是你说什么条件都可以提?”

    这样就可以了,他很满意,刀山火海,都可以为她去。

    “不是这种条件……”舒眉感觉跟他是秀才遇到兵,有理说不清,“那你不要反悔,这次品酒会对我很重要!”

    关系到酒庄未来的命运,尤其是这批积压的新酒还有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。

    “你不用强调这一点,你的事就是我的事。”他又凑近她,手绕到她身后扣住她的手,“我对其他人没有兴趣,不管是陈若淑,还是张若淑、李若淑。我提起酒庄都只是想要帮你,包括我非要从康复中心出院,也是想帮你。”

    不管是研究菜式为她配酒,还是寻找媒体的资源为酒庄做宣传,都只是为实现他的承诺。

    他说过的,林舒眉,我想帮你。

    …

    明珠酒庄在建成之前,只是一片荒地。

    附近老酒厂的主人发现这块地其实很适合种葡萄,但他已经年届退休,干不动了,就连带酒厂一起找到了曲芝华。

    曲芝华一口就答应买下来。

    她其实已经对酿酒没什么太大兴趣,做贸易的利润比实业本身大的多。

    她真正感兴趣的是这块地。

    在这个时代,土地总是大有可为。

    加上陆潜对经商毫无兴趣,她的生意规模再大最后也还是要交给别人,与其这样,不如留一点机会给自家人。

    她把初具雏形的酒庄交给儿媳妇林舒眉打理,独立核算,不放在她的事业版图之内。

    她知道当年收购老林家的酒厂让这个女孩儿对酒有了执念,正好,弥补她生意上后继无人的局面。

    林舒眉也很清楚,她自己这点心思是成了陆潜他妈妈手里的风筝线,拽着她忽近忽远,连离婚都可以当作筹码来谈一谈。

    她并不觉得可耻。

    抛开爱情的基石不谈,婚姻本身就是最古老的财产制度,各取所需没什么不对。

    而且……本来她跟陆潜也可以有快乐的可能。

    她看着面前已经锈蚀到不能用的烧烤炉,之前偶尔用过的痕迹还留在上面,早就面目全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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