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秦国的国府宫,实际上是一座九开间的六进大宅院,外加一片后庭园林。 如果放在齐国,充其量是一个上卿的规格。 府中房屋一律是特大方砖块砌成,地上则是一色的青石板,没有池塘,没有花草,唯一的绿色是政事堂后边的一片胡杨林与几株松树,简单实在得冷冰冰的。 此刻已经到了深夜,国府宫西书房依旧灯火通明。 这是一间陈设整肃简朴的书房,地上没有红毡,四周也没有任何纱帐窗幔之类的华贵用品。 一个身材挺拔的中年男人坐在书案后,一领黑袍上没有任何装饰,头发也用黑布束起,他拿起一卷竹简,端详了片刻,发出一声长叹。 “黑伯,私库中还有盐粮吗?” 守在书房门前的中年内侍连忙躬身说道:“君上,私库中还有一些粮食,勉强能够赢氏公族的子弟渡过这个冬天。” 秦献公沉吟了一下:“拿出一半儿,分发给各县。” 黑伯连忙劝阻道:“君上,不可啊!国家再穷也不能短了公族的用度。” 秦献公摇了摇头:“我赢氏一族也是老秦人,老秦人受难,身为公族自然也要同甘共苦,少吃一些粮食死不了人,可有人没有粮食吃,是会被饿死的。” “可是族中的私粮被君上公用,会有族人不满的。” “哼!”秦献公一拳砸在了桌案上,恼怒的说道:“谁要是不满意,让他来找我!” 见秦献公态度坚决,黑伯只能拱手称是。 “臣这就去安排。” 栎阳城外十里处,伪装成商队的墨家运粮队在原地休息。 苦获抓着一张帛巾坐在火堆旁。 “老师,您在想什么?” 玄机小步走到了苦获的身边坐了下来。 “我在想钜子救秦,究竟是对是错。” “发生了什么事?” 苦获的声音一沉:“秦国如此境地,竟然还妄想着发动战争,夺取河西。” “河西本就是秦国故土,被兵家名士吴起替魏国夺了过去,吴起已死,秦国想夺回失地也很正常。” 苦获叹了一口气:“老秦人争狠好斗,秦国每年死于私斗的都有几万人,秦国灭亡,对天下来说,或许是一件好事。” 说到这里,苦获闭上了眼睛。 “只是秦国的百姓无罪,见死不救不是墨家的行事风格。” “老师,钜子来信是什么意思?” “钜子在信中说,用我们带来的这十五万斛粮食和一万包青盐和秦公谈条件,让他不要对魏国发动战争。” 战国时,一斛粮食是130斤。 玄机点了点头:“这倒是一个好办法,反正这些盐粮也要送给秦国,能够换回秦公休战的承诺是一件好事。” 苦获郁郁一叹,苦笑道:“哪有那么简单,秦公当年流亡魏国,被魏候送回秦国时答应了只要魏候在位,秦国一定不会主动进攻魏国,现在还不是反悔了?” “秦公毁诺,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?” 耻笑?都是一丘之貉,谁又能笑话谁呢。 春秋时期各国之间尚有仁义存在,到了现在这个世道,只剩下了仇怨和尔虞我诈。 苦获拿起腰间的酒壶,喝了一口,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充斥着胸腔,他身上感觉到了一些暖意。 “春秋时宋襄公恪守仁义,不击半渡之兵,败师辱国贻笑天下。然则,宋襄公失去的毕竟只是小霸主地位,今日不然,各国诸侯一旦被仁义束缚住了手脚,面临的就是亡国灭种的危机。” 玄机脸色动容,寒意渗透到了他的脊梁骨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