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“这一道枪伤,是老夫七年前征伐突厥人时留下的。当时因军饷不足粮草不够战马缺乏,更无足够数量的重甲,我们数万大军只能凭着藤甲与双腿,与突厥骑大马着重甲的士兵拼杀,被突厥人打得连还手机会都无。在带着将士狼狈逃窜时,老夫一枪被回鹘王刺中胸膛。” “大夫说,这一枪是擦着老夫的心脏边过去的。要是回鹘王当时再刺偏一点,便是大罗金仙在世,老夫都没救了。” …… 被初生朝阳照亮的金銮殿里,四周文武百官尽皆淡去,唯有魏国公身形鲜艳如故。 他手持一把一人高的斩马刀,单膝跪在地上,头颅骄傲地高高昂着,苍老身形被倾泻而入的阳光,照出了几分幽深与悲凉。 包括昭仁帝在内,无一人能在这泣血愤怒的话语前,发出一丝反驳的声音。 大殿里因而寂静无比。 气氛空而远。 魏国公紧接着的声音在安静中,似带着万钧之力轰然砸下,激起令人耳道嗡鸣的声响。 “将军百战死,将士十年归。” “老夫为家为国为大周朝,在战场拼杀这么多年,老夫心甘情愿,未曾有过一个悔字。若是边疆再被突厥人进犯,若是高丽与苗疆人再蠢蠢欲动,老夫现在便可披挂拔营出发。” “老夫只是想问一句。” “想问卢总督、想问姓阎的这杂种、想问那些收了几十万两白银的监察官员,想问郑相一句……” “在朝廷万千将士在边疆浴血拼杀,尸骨无存时,在大周万千好儿郎为了守卫安宁,牺牲了自己年轻的性命时,在他们被边疆冻土掩埋了英雄功绩,却连名字都没能留下时;你们这些安居在后方的大臣,享受着和平,玩着勾心斗角,克扣着他们的军饷,还把这些年轻的生命当做争权夺利的棋子玩弄……” “你们不会觉得亏心吗?” “你们午夜梦回时,不会怕有人质问你们的良心吗?你们不怕死了以后下了地狱,与那些含冤的年轻战士狭路相逢吗?” …… 魏国公愤怒通红的眼,望过阎洪海,望过郑声,望过大殿里每一个人,令每一个与之对视者,皆不由自主地羞愧低头。 他们无言可对。 他们无话可说。 他们羞愧难当。 连昭仁帝都轻轻叹了一口气——连他都不得不承认,自太祖时制定的规矩,太委屈这些为国捐躯的英雄了。 郑声面色说不出的难看。 这是他在人前头一次挂不住笑。 被一本账本尽数扫射完,庞相一系的官员,已都不能派上用场了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