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第二天,沈鸿也回来了。 他在镇上就听说了丁家的事,还顺路去看了一趟,所以回来的时候,只跟于渊对了一下眼神,多的话就没说。 张罗着找人抬了食盒,跟于渊他们一起往大丰村去。 几人一进村,立刻遭到围观。 丁家没给小灵山报丧,村里很多人也是知道的,这会儿自是又要指指点点。 傻妮倒不在乎,但她怕于渊受委屈,就悄悄往他那边看。 于渊回以浅笑。 就这一个笑,直接把围观的人又带偏了。 “哇,刚沈大公子笑了,真是好看呀。” “是对傻妮笑的,丁老二家不是说,沈家对她不好吗?” “不好?你听她瞎胡说,沈家把傻妮宝贝的都要捧到手心里了。” “是呀,我也听说了,咱们村有人去小灵山治病,听说他们全家人,现在都听傻妮一个人的,叫上东不敢上西,叫打狗不敢撵鸡。” “喝,这么厉害的呀?” “那可不,你没看沈大公子刚才那一眼……,啧啧啧,你叫那些小姑娘们说说,她们有没有心动?” 旁边看热闹的姑娘,听到她这么说,“唰”一下脸红了,又“嘻嘻哈哈”笑上一阵。 有人接腔:“就是那姓孟的,眼红她嫁的好,偏偏自己闺女又嫁的不好,就到处说这些遭贱她。” “啊?她闺女嫁的不好?不是说嫁给镇上的秀才了吗?” “嘿,秀才,你是不知道……” 村里人最喜欢说这种闲话,尤其是别人家里不好的闲话。 他们拐到丁欣月身上,似乎有更多话题可讲,也顾不得傻妮他们了,几个人聚在一处,说的兴起。 傻妮一行,从村中的土路穿过,老远就看到丁家原来的大门。 那个大门在分家以后,四面不靠,谁家走都不太顺,后来就把它封了起来。 然后各家又在自家的小院墙上开了小门。 朝南面的是丁老三家的,两扇有些旧的门上,已经贴了白纸。 但门是关着的,显然这边不待客。 一行人越过原先正门,绕了大半个院墙,才到北面,也就是现在丁老太住的地方。 有亲戚抬着食盒在前面走。 因为要主家出来接,才能进去行丧礼,所以速度也不快。 丁家是大家,三个儿媳妇儿的娘家,还有嫁出去的女儿女婿,包括丁老太自己的女儿女婿,也有不少人。 都在离大门最近的一个路口处排着队。 主家的孝子,出来哭着接了,来的人就跟着他们进去,这就算是对上号了。 接亲的孝子是丁老大,带着他家大儿子丁志,以及丁老二丁老三家的小儿子。 先迎过傻妮他们前面的,冯氏的娘家人,往里走去。 傻妮站在后面,手心里都冒汗了。 下一趟就是他们,要是不让进,可怎么办? 她悄悄去看于渊。 于渊也正看着她,目光幽深笃定。 丁家原先的堂屋,现在设成了灵堂,里面摆着丁老头的棺材。 西边屋子空出来,给近门的亲戚们歇脚,东边依然是丁老太的住房。 院子里放着丧礼的一应东西,还有各家来过之后,送的丧礼。 大门口处摆了一张桌子,桌后面坐着丁家主事的人,还有村里特意出来的人,帮忙记录礼单,处理一些杂事。 丁老大这一趟出去接冯氏娘家人,看到傻妮他们来,回来自是要跟家里商量。 他本来是往东边丁老太屋里去的,经过大门处,看到村中里长在,就顺口问了一句:“大昌叔,这小灵山那边没报丧,可人已经到门口了,接还是不接呀?” 里长年龄比丁老太还大,听到这话就横他一眼,语调也起来了:“亏你还是在外头走动的。傻妮是你家的闺女,不给人报丧就是你们失礼了,人家上赶着来,你们还不接呀?” 丁老大张了张嘴,很想说,她是被自己亲娘赶出去的,现在已经不算他们家闺女了。 可当着里长的面这么讲,又觉得不太好。 只得犹豫着折回头,去接傻妮他们。 他一走开,同在这里帮忙的人倒是问起了里长。 “大昌叔,不是说这家老太太跟小灵山那边断亲,不认她了吗?” 里长往丁老太的东屋瞥了一眼:“老太太怎么想的咱也不知道,可这傻妮在他们家十几年,不算一个坏姑娘吧?如今嫁了人,对娘家也念旧亲近,这么大的丧,人家不该进门呀?” 来帮忙的人,本来就听他的话,这会儿听他这么讲,自然也是以礼相待,把傻妮他们迎进门。 进门后,傻妮和于渊还要去灵堂,给丁老头先上香烧纸。 他们才到门口,守在灵堂里的人就全愣了。 灵堂里有冯氏,丁老二家,丁老三家,大大小小围了一屋子,在棺材头,长明灯前,全看着傻妮他们。 各有心思,冯氏处处托她的福,这个时候哪好刁难? 丁老二家倒是想跳起来骂她一顿,可一想到自家女儿的事,又把性子按了下去。 纪氏是亲娘,过去对她没一点好,搁以往遇到这事,少不了再挫磨她一顿,可上次自家儿子是在她那儿治好的。 就算不是她亲自动手,可药总是她家给的,是白给的,一文钱没要。 她这会儿有点说不出口。 但丁老三不一样,脾气暴躁,不论情理,见大家都不说话,第一个冲出去。 正要张嘴,突觉膝盖一软,人一下子就扑到在地。 丁家众人:“……” 这不对呀,回礼也得先让他们上过香,才回的,老三怎么先给人跪下了? 可人都跪了,而且他还是长辈,后面的人相互看一眼,冯氏一扯自家的小辈,也过去跪了,她则曲膝算回礼。 丁老二家还在发愣,于渊已经拉着傻妮,绕过丁老三往里走去。 傻妮在灵前上了香,行了跪礼,又被他拉着出来。 于渊既没跪,也没行礼,只是盯着棺材看了一眼。 他们出来后,也没去西屋里,被冯氏叫来自家儿媳妇儿陆氏,直接引着去了自家的院里。 陆氏把他们安置在屋内,又泡了茶水,拿了点心,这才说:“妮,沈家公子,你们先在这边歇会儿,那头忙,我还得过去看着点。” 说完也就出去了。 不多时冯氏也抽空回来一趟,简单跟傻妮说了丁老头过世的情形,劝她不要难过后,又预备了晌午的吃食,才回那边院子。 傻妮还是难过的,看着被四分五裂的院子,听着隔壁假模假样的哭声,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攥住,有种闷闷的难受。 她一直低着头,看自己的衣角,也看着捏着衣角的手。 才见过,好好的一个人,说没就没了。 沈鸿看到她这样,怪难受的,可也不知道怎么劝,就往于渊那边看。 于渊耷着眼皮,似乎并没有劝的意思,只微微侧着耳朵,像是听外面的动静。 听了片刻,见真没人再进来,才问沈鸿:“不是叫人来看过吗?怎么回事?” 沈鸿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,惶急地看了一眼傻妮。 于渊:“说吧。” 沈鸿:“……” 果然是爷,够刚,这个时候说这些,不是往大嫂心里插刀吗? 但于渊的用意,他还是能揣测出来几分,所以看着傻妮的脸色,轻声道:“好像是毒死的,脸发黑,手指也是黑的。” 傻妮先时没反应过来,而后一下子抬起头,不可思议地看着沈鸿,“你说什么?” 她的眼睛睁的又大又圆,眼珠很黑,此时清澈一片,紧紧盯着沈鸿的脸。 沈鸿被她看的,莫名有点慌。 缓了一下才解释:“那天你跟我哥在镇上见过他,还是好好的,当天他从镇上回家来就不行了。我觉得奇怪,就叫人暗暗来看了看,见他脸和嘴都发黑,手指尖也是黑的,大概是被人毒死的。” “是谁毒的?”傻妮问。 沈鸿答:“他回家之后才死的,应该跟丁家的人有关吧?” 准确地说是跟丁老太有关,因为丁老头回来就没见过别人。 事实上,沈鸿也已经确认了,只是不好跟傻妮直说而已。 这事他表现的过于热心,就会令人起疑,大嫂不傻的。 不过他婉转这一下,傻妮还是听得出来。 她也没有再多问,只是过半晌,才道:“二公子,你是学医的,能看出他中的什么毒吗?” 沈鸿又被问愣了。 他压根没想到,大嫂在这个时候会关心这个话题。 但于渊跟着来了一句:“是你看的,还是别人看的,如果不确定就现在再去看一次。” 沈鸿:“……” 你们夫妻两个有毒吧? 现在人都入棺了,就摆在灵堂里,那么多人看着,你们叫我去开棺验尸? 这是什么哥嫂,就是嫌他碍眼,借机想弄死他吧? 可怜他是,红线牵成,媒人碍眼,心酸又心凉啊! 语气都不好了,带着浓浓的不满:“我没看,我哪儿看的着?是别人看的啦,听说好像是断肠草。” 断肠草很毒,但并不罕见,南梁境内的山间地头,时有看到,北盛这边虽稀有,但听的人也很多。 医书上更是有记载,所以傻妮还算熟悉。 她点点头,轻声说:“我知道了。” 沈鸿:“……” 什么意思?知道了?知道什么? 沈鸿转头去看于渊。 于渊的眼神嵌在傻妮身上,眸光沉沉,深不可测。 ------题外话------ @丁老太,狼人啊! 第(3/3)页